眼,对翁莫道:“去见见将军吧。”
翁莫心生躁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祖母、爹爹,待潇潇换过衣服后,再去见将军吧。”
“好。”二人应了声,走了出去。
萱柔留下替翁莫更衣。
“小姐,您不开心吗?”萱柔看着眉目紧锁的翁莫,问,“拓跋将军才貌双绝,骁勇善战,名扬四海,是京城许多女子的心上人。”她顿了顿,又道,“这样的男子与您自幼便许下的婚事,怕是推不得的。”
“我知道啊。”翁莫换着衣服,“你给我说过我俩有娃娃亲,我没想过要推脱,我就是比较奇怪,他昨晚说要作罢婚事,今日怎么又变卦了呢?”
话落,萱柔目光微动,止住了为翁莫装束的手,眨眼问:“将军想要作罢婚事?”
翁莫点头,“可是今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想不通。”
闻言,萱柔不再应语,轻巧地为翁莫簪发。
双手托住粉面,翁莫与镜中人对望。
练潇辞长得实在是标志,明明只是淡妆饰容,波光流转间,却总给人美艳之感,只是……
这姑娘才十六岁啊,十六岁就要嫁人了。
记起萱柔告诉过她的,练潇辞昏睡之前,酷爱吟诵,时于院中望月垂泪,伤春悲秋。
花一样的年纪,出身显贵,家人也都不错,为何听起来满腹心事?
脑中又想起练云峰和秦立川的笑颜,翁莫百思不得其解:两位长辈看得出很爱练潇辞,按道理应该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心头肉多陪伴他们左右,但为何好像又希望她早日嫁出去似的。
这一家子,都好奇怪。
眼珠转动了下,翁莫问:“萱柔,你知道我和拓跋将军的亲事是怎样许下的吗?”
将一缕青发编好后,萱柔立在一侧,应道:“好像是夫人和将军母亲定下的,具体萱柔也不知,萱柔来府上时,夫人已故去了。”
练潇辞的母亲和拓跋赫苍的母亲?
问题越来越多了。
“好了,谢谢你。”翁莫起身,“你去忙吧,我去见见拓跋将军。”走向门口,她又道,“萱柔,我还没有用过早膳,能帮我做碗粥吗?”
萱柔应道:“好。”
出门,翁莫便看到了柱旁立着的人,依旧一袭黑衣,多了一副铠甲傍身。
“将军——”
拓跋赫苍回首,看到了一袭挼蓝轻衫的姑娘,粉妆玉砌,衬得这春光暗淡了些许。
“将军今日又要远征?”翁莫看向他,问。
眼前之人目光深邃,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昨日初见他时的感觉恍然而至。
她应该时见过他的,但记不起与何时何地。
“嗯,”拓跋赫苍点头,“圣旨——”
“已接。”翁莫迎上眼前人的目光道,“将军不是想作罢这桩婚事吗?”
“我也不知圣上为何突然赐婚。”
“啊?”翁莫一脸惊讶,眨眼道,“我以为将军改变主意了,向皇上请的旨——那将军想成婚吗?”
拓跋赫苍久久不语,只是盯着她。
咫尺之距的女子,眉眼波光流转,在这如春水的眸子里,他一时忘了要言何语。
翁莫又想起了梦中喜服被凌迟的场景,她在眼前男子的迟疑中,斗着胆子问:“将军,抗旨不遵会如何?”
眉宇拢了拢,少顷后,拓跋赫苍应道:
“轻者撤职。”
还行,练云峰没做官,练潇辞也是。
“重者株连九族。”
嫁!
嫁过去之后,立马就让你哭。
“将军,”翁莫开导完自己,开始苦口婆心别人,“我知成婚非您本意,但还望切莫冲动,想想您的家人。”
长眉舒展,拓跋赫苍轻应了声,“绵州战事又起,你我的婚事,怕是要等到我归来时才可——”
“没事,您安安心心打仗,”翁莫赶忙接道,“同成婚相比,护佑一方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闻言,拓跋赫苍同她的目光相接。
四目相对。
看着这丰神俊朗的眼前人,翁莫不由地想起了他的结局。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让一位名扬天下的少年将军,落得那样的下场。
移开眼,她看向院中,百草丰茂,绿意昌勃,一片盎然。
翁莫望着随风舒展的柳梢,想起了书上说的,古人有折柳送别的的习俗。
于是,她慢慢的走上前,本想折一枝柳条给他,奈何柳枝长得太好,她不忍心摧残,便弯下腰,拾起院中一片沾了泥土的柳叶,用袖口擦干净后,走回屋檐下,递给了拓跋赫苍。
“祝将军凯旋。”翁莫笑着道。
沁着光的绿叶焕发着勃勃生机,静静落在少女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