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在云秀还未成仙之前,她曾被父母卖到花楼里干一些刷碗的活儿。后来因为长得好,又被挑出来到前面给客人倒酒和擦桌子。不过第一回给客人倒酒时就得罪了一个大主顾,害得花楼赔了好多钱,打那以后她便仗着自己混了个“办事不利”的骂名,安安心心在花楼门前扫大街。
到如今,虽然千年过去了,但云秀扫地的功夫没忘。在修仙之人都御剑修行的时候,她买不起剑,只好骑着扫帚御气飞天,师父嫌她丢人罚她闭关三年,出来后终于给她买了把剑,只可惜后来还是被写进话本里遗臭万年。
“我也偶然读到过那册话本,相当有名。话本中称之为‘扫把仙人’,原来就是你本人啊。”洛谨恍然大悟般拱手道,“失敬。”
“……不是吧,至今仍在流传吗?”云秀拄着扫帚掩面。以前骑扫帚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回想起来多少觉得有些丢人了,“扫把仙人”这名号也实在难听。难怪师父当时那么生气,为了抓住她狠揍一顿,差点把整个柳山都轰平了。
“嗯。”洛谨笑道。
“呃啊。”云秀抱头,发出一声怪叫。
遇见眼前这位叫云秀的仙人,已有两天了。
对于凡人而言,遇见仙人这种事虽然稀少,却也绝不罕见。这本就是一个人、神、魔共处的时代,在九百年前那场持续了百年的神魔大战结束后,虽也偶有听闻魔族越界、神仙陨落这种事,但就一般而言,三界处于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状态,相互之间并不打扰。
所以洛谨虽然觉得云秀这样的仙人会来凡间买酒这种事有些稀奇,却也不过多特别对待。他自己曾经也因机缘巧合而修过一段时间道,不过阴差阳错下并没有继续下去,他自己也对长生不老羽化而登仙这类事没有任何执念,因而早已抛之脑后。
那晚的事件过后,云秀突然决定暂时留下来。虽然洛谨并不讨厌她,可孤男寡女共处,终究是有损名分、惹人非议。或许这位仙人已超然物外,不在乎这些,可洛谨看云秀那样子,更像是没有这方面意识一样。也不知道她曾经是受过怎样的教育长大的,既然从小被卖到花楼,想必也是在没有关爱的环境中长大,吃尽了苦的。
“既然扫地会牵扯出你的伤心事,那你还是不必做这活了。”洛谨道。
“伤心事?”云秀眨了眨眼,似乎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词,“哪里伤心?黑历史而已,顶多算是我师父的伤心事。”
“……”洛谨隐隐察觉到这位叫云秀的仙人似乎有些缺根筋。
“既然你让我暂留,我便多少做些事来抵。否则岂能白吃白住?”云秀一边说,一边用法力把院内的零稀落叶团在一处,一下便扫了干净,毫不费力。洛谨看着,心中暗道有灵力真是便利。
不过,就这样留这位仙人在这里真的好吗?
那晚,洛谨只是觉得她似乎无处可去,与当年的自己一样。因而心生怜悯,没有多想,下意识邀她留下暂住,哪知她就这么答应了。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有些莽撞了,好在云秀脑子缺根筋,没觉得眼下这个情况有多不妥。
只是,他又该如何和学生们解释……?
“洛谨,你看好。”
“什么?”
正在烦恼中的洛谨抬头,只见云秀单手捏诀,随即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天女散花”,地上刚团在一起的落叶便随着云秀的声音而飘入空中,零星飞旋,缓缓而下,不知为何各个散发出点点金光,如乱舞的蝴蝶,一片一片落在云秀脚边。
“……嗯,重新扫干净吧。”
“啊——”云秀不满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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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过后,天气爽朗。云秀从书房出来,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朝院里走,便从后门看见洛谨正在何妨堂内看书。
三天的相处下来,云秀已经知道洛谨这个人的性子,虽然温和却也人如其名,严谨到一丝不苟。每天早晨起来,都能看见洛谨衣冠整齐地在堂内安静看书,也不知他每日都是什么时辰起来。
“早啊。”云秀打着哈欠走过去向洛谨打招呼,洛谨抬眼点头以示回应。
“今天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云秀百无聊赖地凑过去,看洛谨在读什么书,然而看不懂上面的字,也就不再看了。
“没什么。今日复学,学生们要来,我可能没空陪你说话。”洛谨放下书朝窗外看了看,算算时辰学生差不多该来了,于是起身检查了一下桌椅的摆放是否规整。
云秀见状,也跟上去帮忙。
洛谨是私塾先生,这件事云秀早已经知道了。不过学堂是用一间道观改的,倒是很新鲜。最奇特的是,虽说是私塾,却只有四位学生,在云秀听来实在是生意惨淡,门可罗雀。也不知这样有没有银子可赚?怕不是全都倒贴了。
低头想着,云秀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穿衣,腰封没系整齐。没多想,便开始解腰带。
“云秀,你帮我拿……”洛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