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陈沣谈离婚已经过去了三天,她给了他冷静的时间,希望他能尽快决断。
这三天里她打了那个手写的电话不下二十次,但是没人接,她发了短信过去,问对方所图为何,没有回复。
投石问路。
可投掷的石头纷纷跌入广阔的大海,静谧无声,不留痕迹。
在办公室里她跟陈沣夸下海口说会解决这件事,是觉得在谈判桌上总要投下有诱惑力的鱼饵,才能收获战利品。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她始料未及的,这个照片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对方放弃她这个棋子,突然把照片放出来,到时候她可就被动了。
可现在除了等,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等待的过程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突然就有些泄气了,还以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结果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李宥情绷着的神经突然就开始疲倦了。
刚刚准备休息一下,房间传来管家的敲门声“宥情小姐,太太请您去书房找她。”
章晓女士出身书香门第,自己也在中文大学做历史研究,书读得好,规矩也多。
活得像上个世纪的地主老财。
刚嫁进来的那一年,章女士便说了,从今往后,公司有陈沣和他的父亲陈孝正主外,而作为小陈太太,必须帮陈沣稳住后方,必要时帮他进行太太社交。
太太社交,顾名思义和圈子里的太太互通有无,分享经历、财富和资源,拓展人脉,紧固关系。
章女士要李宥情深入极深研几,大到太太们最近做什么投资,买什么原石,爱谁的字画,小到在哪家美容院做spa,爱喝什么牌的酒,和谁有龌龊,她都要李宥情一清二楚,背的比自己的出生年月还要清楚。
李宥情偷偷想,我四岁就走丢了,被找回来后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告诉过她真正的出生年月。
但她只能偷偷想,说出口的话,可能会被章女士罚抄四书五经。
读书人整人的法子都这么文明。
幸好不是《女诫》,李宥情乐观的想到。
来到书房,章女士穿着自己标志性的黑色套装,里面的浅灰色衬衣,一丝不苟的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脸上架着黑框眼镜,标准的教导主任打扮,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即使是在家,章女士也永远保持一板一眼的处事态度。
“早上十点还不起床还要我请人去请你吗?”
李宥情乖巧的站在一边听教导,过去三年的婚姻生活每一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打断施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诚恳认错。
但此刻她不想说话,只想神游。
婚姻生活里她的日常可以说是被调成精密机器化的精准自律。
早上八点准时起床,吃完牛奶鸡蛋和一片面包,去做四十分钟有氧运动,接着亲自查阅一些邀请函,有些是画展有些是人情往来,李宥情需要谨慎回复。
不能亲自前往的也要嘱咐管家送去礼物,下午跟着章女士去拜访朋友,等茶水冲淡了,就可以回家了,这是李宥情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
晚上等陈孝正回来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晚饭,这是章女士定下的规矩。
晚上八点洗漱做美容,仪器护肤、精油泡澡、按摩头发,做完这一套下来,李宥情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尽管是这样,她也睡不着,她失眠很久了,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风声,有时候会等陈沣睡着后光着脚来到阳台,坐在摇椅上睡觉,睡睡醒醒的一夜就过去了。
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缺乏激情和活力。
幸好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
回到房间后她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响了两声之后被挂掉了,说明不是虚拟电话,但对方明显不想接触她,李宥情想了想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请求对方帮她调查一下这个电话的来历。
对方对她的来电倒是新奇,兴高采烈的约她见面喝咖啡。
陈氏楼下的咖啡厅,李宥情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在等陈沣,她不愿意上公司里等他,就在这里等。
有时候要从白天等到黑夜,这里的每一份甜品和咖啡她都品尝过,之后每次来都会点一杯美式一个榛子蛋糕。
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李宥情觉得对面约她来的人,不是能和她一起品尝蛋糕的关系,但还是出于礼貌的把蛋糕往对面推了推,问“你吃吗?”
俞渺看着李宥情翻了个白眼,觉得李宥情时而拥有让人惊叹的敏锐洞察力,时而又迟钝的让人抓狂。
一个星期前自己被她“捉奸”在办公室的人,还能心平气和的问自己要不要吃蛋糕。
自己甚至是她亲自放到陈沣身边的,一年前,俞渺联系她能不能为自己介绍个工作,李宥情很难不对俞渺起恻隐之心,于是鼓足勇气向陈沣开口,很快俞渺就成了陈沣的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