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出汤。
她不急不忙地端起茶托递给晏期年,“兄长请。”
她递茶而不答,四目相对时,一沉然,一固执,各不相让。
晏期年接过茶盏,放下未饮,而是道:“陆家的事不用你管,你要准备的是回京辞官的事,并立即恢复女儿身份。”
晏苏荷鸦睫微闪,她微笑:“绝无可能。”
两相对峙,如剑拔弩张之势,隐有火星迸出。
突然车外传来刀剑相撞的金属声,一下打破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外面卫士声音传来:“有刺客!保护郎主!”
*
行驶在最后的马车上,有一身着宽松文士袍的儒雅青年坐在榻上看书。
青年周身气质素净悠远,书卷气很浓。
他有清水一般干净的皮肤、远山般弯长的眉毛,还有一双充满柔情的眼。
听到车外传来的打斗声时他被惊了一下。
却只是换了姿势、角度,窝在车里继续看书。
淡然至极。
车窗用叉竿撑开,没有帷幔遮挡,而丝丝斜雨从窗外飘来,久而久之润湿了他的眉目。
他把书拿远了点,避免被雨打湿。
听到打斗声逐渐逼近时,他才移开眼往窗外看去。
而便是这一眼,他看到白光瞬间从眼前闪过,长剑顷刻刺来,温行雪睫毛轻颤,正欲退身躲开,就见一蓝衣身影唰地飞过,“噔——”
剑声响,余音扬。
正欲行刺温行雪的那名刺客突然被一不明飞物击断了长刀,手腕震痛,他皱眉看向腾空出现的陌生女子,怒道:“找死!”
刺客向女子攻去。
蓝衣女郎不屑一顾,反手挽了个剑花,便朝他冲了上去,身姿矫健利落,而不出几招,刺客死在了她剑下。
女郎往车厢瞥了一眼,见里面不是自己要寻的人,便立刻飞身往前面的车辆而去。
而温行雪看着女郎的身影,怔了一下。
他心想,陆葵啊,原来是她。
他心里又叹一遍:原来今日是她。
危机解除,甲卫赶来保护,温行雪放下书,开始闭目养神。
*
这场刺杀很快结束,晏期年要审问刺客,一行人便在路边停了一段时间。
刺客只是拿钱办事的普通山匪,贪生怕死,很快就吐出买命人的身份,晏期年便派人去附近官府报信,派人收拾残局,便继续启程。
想杀他们的是扬州府一落网官员的兄弟,此人想为兄长报仇,便走了买.凶.杀.人这一招。
好在这群人不是专业杀手,卫士很快便将他们制服。
晏期年安抚好小妹,命众人启程后便钻进了温行雪的车辆。
*
他甫一进车,车中闭目养神的温润郎君便睁开了眼。
温行雪肤色偏白,眸色偏淡,与好友对视时,眼神波澜不惊。
晏期年弯腰坐到他对面榻上,问道:“方才没事吧?”
“没事。”
温行雪给他倒茶,“世泽兄,晏五娘子的事……”
晏期年扬眸:“此事我已有决定,多亏却寒发现婉婉之事,及时告知,才让我能及时赶到、阻止小妹犯下大错。”
温行雪点头。
“还请却寒务必保密。”
“好。”
晏期年饮了口茶,眉间忧愁不散,“如今你我皆因婉婉之事耽搁多日,若再不启程,恐怕就赶不上回京述职的队伍了。”
温行雪端坐着,回话:“我不过一刑部小官,迟几日回京无碍,只是世泽兄代领江南监察使一职,若离开太久,恐遭人诟病。”
晏期年:“确实担心此事。只是……”
“只是因晏五娘的事难以脱身。”温行雪善解人意地接话,他道:“若世泽兄信我,可以将五娘交给我来看顾。”
晏期年登时松了一口气:“我自是信你为人的。若你能帮我,我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
我自是信你为人的。
温行雪深深望了好友一眼,呼吸略沉,思绪差一点就飘回前世的血腥中,他手微颤,垂眸,笑道:“能帮你,我很高兴。”
晏期年正喝茶,并未注意到好友的异常。
他自是相信温行雪的,只是面对亲妹的事上,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晏期年想了下道:“小妹体弱多病,一程路下来少不得生病,还劳你费心。”
温行雪:“我会留意。”
晏期年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妥善处置小妹的事。
她已犯下如此罪过,自不能让她再错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找个归宿,而长安那些世家郎君他却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不过……
若对方是温行雪,自另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