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喜,路上经过了昨晚没看清的祭台。
周惜走在不远处,用手捂着口鼻,已经分不清眼泪是呛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
丽娘侧躺在祭台边,手腕处有一道深到露出骨头的刀口,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沿着凹陷的花纹,绘出一幅腥臭的画卷。
在俗套的故事里,这会该下起倾盆大雨,任血迹被雨水冲刷,沾染在每个人的鞋底,携带着那股怨念向各处散去。
今天偏偏艳阳高照,晒得地面发烫。丽娘眯着眼睛,她已经没剩几口气,出的多进的少,一眨不眨地看着经过的两辆马车。
时宿撑伞为周惜挡住阳光,伞下二人是置身事外的观众,观看台下的每一部分剧情。
头一辆经过,传出男男女女的哭声,显然是刻意抑制了音量,但掩不住嘶哑嗓音表达的悲痛,驾马的车夫叹着气摇摇头,缰绳甩起又落下,让马带着他们走得更快一点。
后一辆马车寂静无声,车帘被风吹起,内里静坐的是秦家人,和年纪不过十四五的新妇。车夫同样驱车快行,帘子被彻底吹起,贴在车壁落不下来。
像是长期相处产生的心灵感应,远处祭台的女人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马车,她撑起上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秦郎!”
力气耗尽后,了无生机,没有再爬起。
秦家新妇猛地一颤,看向右手边的丈夫:“秦郎……”
她视线隔过秦二和周惜对上,周惜看见那张清秀的苍白面颊上滑过一滴泪水。
再然后,身上出现撕裂般的疼痛感,时宿显然和她一样。
她害怕两人像消失在鬼屋一样和伙伴分开,伸手搂住对方的腰身,时宿也温柔回抱,在空间的不断挤压中,他们又出现在了鬼屋地板上。
陈艳和张姐盘腿坐在门槛上,突然感受到身体失控,不住地下坠,半空中伸出两只手抓住两人,一阵天旋地转后坠入水池里。
周惜知道,这说明任务失败了。好在上一轮没有赚到钱,还不算很亏。
时宿又做了一顿饭,又给周惜塞了大半碗配菜,陈艳紧盯他手里那盘炙烤猪肉。
“喂喂喂,不带这么偏心的啊,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吗?”
“张姐是老,周惜是幼,我哪里没做到。”
“那你可怜的姐姐我呢?”
“回到鬼屋的那几秒钟我看见门口有饭盒包装袋,以及你身上没有完全散掉的炸鸡味,我猜你应该不饿。”
“其实我刚开始很担心你们来着,担心得一晚上寝食难安。”
周惜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对不起啊,让你们等了那么久,你们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时宿又把盘子拉回来:“那请问一下是什么因素让你后来又吃得下睡得香的?”
“张姐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也不清楚你俩回来的时候什么样,我们当然要积攒体力等着援助你们。”
“所以我们在这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你们在那边吃香喝辣。”
“你家粗茶淡饭规格这么高的啊,你这都快顶上满汉全席了好吧。”
张姐端着最后一盘菜,示意他们在桌上挪点位置出来放:“最后一盘,没啦。”
周惜坐在小板凳上偷笑,张姐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挺好,白白嫩嫩的,我就知道跟着小饭准饿不着。”
时宿让周惜去把油纸拿出来,桌上只剩他们三人。
陈艳本来就不饿,干脆放下筷子聊天。
“说吧,干嘛老在她面前拆台怼人。”
时宿沉下脸色:“在她面前不能说那些话,她会胡思乱想,听见什么都觉得愧疚,生怕自己又麻烦别人了。愧疚起来就很难哄好了。”
“你看你看,还说不喜欢。”
周惜应该算得上是站在上帝视角的高级玩家了,她在屋里其实也可以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在她的系统程序里所有地方都像不同摄影机取景一样可以随时切换。
他们真的很好,周惜想,只可惜都是假的。
她假装无事发生拿好东西出去,安静地吃完饭。
讲述完故事的来龙去脉,所有人都没有思路,一筹莫展。
陈艳努力回想:“我怎么没印象这男主有中举呢,是不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变化。”
张姐随即否认:“有,中了。隔壁的隔壁有个山东的大姐,她孙子考了全班第一的时候她有提过,说要是他孙子以后可以像秦二中举一样考上公务员那就太好了。”
时宿问:“那秦家老大是怎么没的?”
“前年那个被抓去替换高官家千金的农村姑娘,就是秦家老大的女朋友,秦大想带她逃走,中途被发现,在秦老太太面前让人给活活打死了。所以后来秦二想娶县丞千金的时候,老太太不同意,她不想让唯一的儿子再和祭神相关的事情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