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发展得飞快,早上抓大司徒,下午抓大司马,孙千都得排到第二天。圣旨跟大饼似的一屉一屉出炉,新鲜热乎,售卖一空。
期间最热闹的当属沈良娣跑来门下省拦截诏书,拦不住就骂缪泠,说她「狗仗人势」,听这语气好像是缪泠撺掇着林晟找大司马麻烦。
沈良娣能想到的最大的敌人必定是女人,她从没想过是陛下不饶过大司马,跟人情世故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王朝更不是女人能左右的,女人的政治力量很有限,还要不断被自己人嫉妒。
若是陛下有心庇护,就算大司马出卖朝廷的证据贴满城墙他都能安然无事。
闻侍中气得拍桌子,说自己为官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闹剧:“东宫是没有规矩吗?”
东宫确实没规矩,沈良娣跟袁五娘一直闹得厉害,在东宫里谁更能闹谁就是赢家。她便真以为皇宫不过如此,跑来门下省大骂「一帮奴才」,她觉得自己嫁进皇家就升级做主子了。
闻侍中痛心疾首快背过气:“老夫这就去跟陛下辞官!”
缪泠赶紧拦着,勉强劝道:“她小孩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还骂我「狗」呢!”
侍卫们只敢用身体挡着,不让沈良娣靠近弄坏文书。
缪泠喝道:“拉下去啊!”
侍卫还是不敢,她只好说道:“带去皇后处置,我跟你们一起去。”
沈良娣气势更高,骂道:“狗奴才,你们听谁的话呢?”
缪泠无奈动手把沈良娣推出屋外,严厉地纠正:“就是陛下面前也是论君臣,你爱当奴才自己当!”
沈良娣被推得趔趄,好半天才回神大骂:“缪泠,你无法无天!我是太子良娣!”
跟随沈良娣而来的宫女一哄而上,缪泠打得过,但不想打,抓起沈良娣抢过侍卫的佩刀架在她脖子上:“我是真的会杀人,你们要不要试试?门下省掌出纳帝命,参议国家之务,岂容放肆?”
公公姗姗来迟,夸张地喊道:“哎哟,这闹得!”
缪泠使个眼色让他先去安抚闻侍中。
闻侍中气得瘫坐在桌案旁,公公赶紧倒一杯水弯腰送过去:“哎哟,这给气得,没闹出乱子吧!”
说完转头骂侍卫:“怎么当差!”
一边骂一边使眼色,咱们一家人好说话,先把这帮大臣安抚。
其实侍卫挺为难,就皇室里的地位而言,缪泠的身份还不如沈良娣,缪泠能「横行霸道」并且从上到小都惯着,那么沈良娣是不是也可以?
没准儿皇上爱护沈良娣,太子愿意拿门下省给她撒气呢?
一群人都去找皇后主持公道,从门下省到中宫称得上路途遥远,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从门下省出发要经过上朝的大殿,经过永巷,再经过皇上休息的宫殿,最后到达中宫。都是大建筑占地辽阔,这么一路走下来几乎是贯穿南北。
沈良娣走累了,说要坐步辇。她没被定罪,她确实能坐步辇,现场没人反对,原地等待步辇送来。
秋日有些晒,公公招呼缪泠去墙根阴凉处等待。
宫墙高大,一眼望不到头,人站在墙下好像一株小草倚着山壁。
此时永巷里往来的人不多,缪泠竟有一种身处旷野的苍凉感。这道墙见证了多少历史兴替,像尊菩萨看着凡人痛苦挣扎不为所动。
侍卫也移动到阴凉处,但仍然站得笔直。
过了好久才见宫人抬着步辇跑过来,沈良娣适时缓缓晕倒,再然后便传来她怀孕的消息。
闻侍中立刻告病回家,一是生气,二是避险,比比看谁更受伤呗!既然怀孕,皇上肯定不会责罚儿媳大闹门下省,没准儿反过来治他们「谋害皇孙」的罪名。
门下省只剩下没有魄力的门下侍郎,凡有圣旨送来都交给缪泠拿主意。缪泠敢做决定,但她无权,圣旨积压大半天。最后是张进上门把闻侍中抬来,御医就在堂上坐着,有什么头疼脑热马上看诊。
“什么三省六部啊,闹呢!”缪泠气得去池塘喂鱼,一小块馒头丢下去引来一群鱼争抢,热闹死了。
管用吃完饭散步过来,神神秘秘地透露:“大司马家抄出来比英国公还富!”
缪泠:“还在审查阶段,不要说给我听。”
管用一脸狡猾地看着她:“信武侯府也富,但主动捐了,你……”
他比一个大拇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要吹这股风?”
缪泠横看他一眼,没做解释。就算她说不知,他也不会信吧!
也许太爷爷真是知情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拿出十万两黄金?
她笨,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无论太爷爷说什么都听话。
历史有其固定的发展套路,原以为这次不一样,毕竟陛下已经登基这么久,结果还是走到清算前朝旧臣这一步。
仔细一想事情的发展也合理,这些人占着那么多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