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太久,倒是让长夏抢了先,沉声说道:“洪署令的事情小姐已经知悉,自有安排。”
周非心中暗暗佩服,觉得侯府出来的人就是厉害。长夏没说一句难听话,但非常有效地制止郭莱胡闹。
有一点周非想错了,这群人虽然不喜欢郭莱教他们做事,但并不讨厌郭莱这个人。后来姚哲介绍凌国国内情况,全程任由郭莱旁听,并没有赶她离开。
周非恨不得拿小册字记下来,想代替常辛,想学侯府的做派。
凌国的情况很复杂,一会儿仇恨尚国,一会儿又思归。
凌国早年是从尚国分裂出去,过得好一些就想要兼并大尚,浩浩荡荡挥师北伐。打了几场胜仗,打出一些信心。但是自从跟琼州贸易密切之后,发现大尚各方面都比凌国强,心里渐渐不是滋味。
姚哲说:“凌国这些年一直不好过,本身就要抵御南边诸国骚扰,又不断跟大尚开战。内里早就耗空,不比乌城强多少。国内税赋重,为了稳定民心,天天骗他们北方人过得更加水深火热。”
这事儿很难评,大尚确实战火四起,但还是有不少像琼州这样安稳富庶的州郡。只要地方长官有本事,肯干事,百姓就能生活得很好。
尚国最大的优点就是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而且底蕴雄厚,只要肯努力干出一点儿成绩,很快就能名利双收,发家特别快,缪泠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只是入驻琼州,然后做几件好事,就有各种人才带着技术和财富纷至沓来。
姚哲进言:“小姐可趁此次灾荒南下收复凌国。凌国人心思归,不需要全面开战,打几场漂亮仗震慑一番足以。”
缪泠觉得大方向没错,但她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于是总在小地方上纠结。譬如:南下如何绕开崐州?是不是等樱州更稳定一些再出兵?
一群人聊到很晚,期间斥候进进出出,一时报说先登军掉水里,一时说先登军被反包围……缪泠只是耐心地听一听,没做任何表示,没有发兵接应。
凌国的事情说了个透彻,但暂时没有定论,然后又议京城,议论到细致处尽显“阴险”。
他们不打算攻打西部联军,就等着西部大地震。家乡遭难,大军不得不归,一是回去救灾,二是家乡没有钱粮可输送。到时候再散布谣言,说这是攻打京城的报应……
郭莱年纪小,听着特别震撼,小声反驳:“西部百姓何其无辜,我们既知有地震,不救他们吗?”
周非这次不思考了,怕耽误时间,抢着解释:“我们进不去西部,林晖公子去西部经商,已经失联许久。”
郭莱仍然固执得坚持“善良”:“那也不应该散布谣言,说什么报应?”
这次陈颖也坐不住了,反驳道:“兵者,诡道也。若是这一句谣言能让西部三五年内不敢发兵,不起战事能少死多少人,郭小姐以为呢?”
郭莱被驳得无话可说,眼睛红红地呆坐着,努力忍住眼泪不哭泣。她从来没参与过什么大事,自然也没机会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驳斥,一时之间有点儿难以接受。
长夏这时候又心软了,拉着郭莱往外走,说:“二公子该回来了,我们去伤兵营那边帮忙。”
傍晚开始下雨,起先有点儿尘土飞扬的潦草劲儿,过一会儿就变得清爽。小雨带来丝丝凉意沁人心脾,许久没这么舒服了。
陈颖见缪泠有些心不在焉,便让大家各自散去。
“他们吓唬你的,二公子已经没什么优点,怎么可能连打仗都不会?”陈颖一脸严肃地说,“若是提前埋伏还是吃亏,我真不知道先登军还拥戴他做甚!”
“可是很晚了啊!”缪泠软绵绵地说。道理她都懂,所以没去接应,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凛冬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傻乎乎地问:“斥候还能谎报军情?”
长夏和凛冬从小在侯府长大,后来被缪泠“丢”在旻州,虽然身在将门,但对真实的军队一无所知。
缪泠笑道:“斥候啊,像你一样!母亲问起时便拼命夸赞我又读几本书,练了几首曲子,武功又精进多少。”
也不是存心夸大其词,就是忍不住夸张地说,否则无事发生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没做事?
林晟应该确实掉水里,但联想村里的地理环境,最多是个小水塘。至于反包围……你追我跑之后敌方无路可逃停下反击,这种情况形容为“反包围”也可以。
斥候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未知全貌,而且以为缪泠派那么多人出去肯定就是担心二公子,于是“好心”地给她一些出兵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