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让所有过路队伍留下点儿货品。
林晟觉得自己被戏耍,怒火暴涨,抓起雪球掷向为首战马的眼睛。打得马儿长嘶,然后徒手抓着钩绳把对方拽下来。
对方逃生经验丰富,向后滚两圈滚回自己队伍之中,其余同伴配合默契,立刻摆开阵势。
林晟给个机会:“不想跟二公子单挑吗?”
“哈哈哈,不想!”对方果断拒绝。
义军的阵法像模像样,一排盾一排弓,弓盾之间排长枪,站定八卦方位一点点向他们聚拢,铁桶一般箍紧。
有人尝试破阵,义军那边不为所动,只是从盾牌间隙伸出长枪乱钩就能把对手刮拉得血肉模糊。
班恩哥那边不知是逃、是降,还是被杀,只骚乱一阵儿便渐渐平息。四野是整齐的呐喊声,上坡上的义军都在欣赏这场狩猎。
林晟心里有些矛盾,这余下三百人定是绝对衷心的,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承受不起,他应该引颈自刎给旁人留一条活路。
可是他还想拼一拼,从前在海上大风大浪都能不死,如今怎见得不能生?只是硬碰硬的话,这三百人肯定大多活不成。
算了,就算他死,义军也会继续追问银子下落。做战俘有何快乐可言?
林晟打定主意之后便让培忻等人架好姿势,他靠着众人推举借力,一下子后翻到盾阵之后。捕鱼时最麻烦的不是遇上鱼群反抗,而是怕渔网破裂。比渔网破更麻烦的是,渔网打结。
林晟进入阵中不着急杀敌,而是左冲右突让敌军追着他跑,如此跑动起来相邻两个盾阵便很容易交缠在一起。阵型乱,破绽出,三百人反包围之,绕到后方拿弓箭手开刀,一边喊着新口号:“不要赢,只要杀他个痛快!”
毕竟是三百对三万,喊着赢就太不要脸,自己心中也难建立信念。
义军本来分工好好的,内圈擒杀,外圈围堵。见林晟这边形势大好,不知道哪路义军等不及坏了规矩,突然大喊着从山坡上冲下来。
山坳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和马,一时之间乱糟糟。人挤人,视线全挡住,隔着三丈远基本就看不清敌方在哪里。义军又爱乱传乱听消息,有人说左边,一群人呼啦啦去左边,有人说右边,又是一声声往下传递:“右边、右边,后边别挤老子!”
义军之中还有特别爱振臂一呼的人,得了新消息便长身直立马背上,指挥着:“后面的兄弟别过来,向右、向右、向右!”
甭管他是谁,站得高就有人信,于是一群人呼啦啦真的向右快速移动。
站在马背上的姿势是真帅,当然值得信赖!
如此胡闹一阵儿让所有人晕头转向,渐渐发觉不对劲时,四周山野突然之间大变样。火把比原来更明亮,这是最直观的变化。
“小姐的兵?”义军们私底下小声猜测。
山坡上的人甚至不用出声,他们就知道琼州来人了。琼州富足,火把上松油蘸得足,而且缠绕火把的布条浸过煤油助燃又持久,总之烧得又好又旺,小小雨雪浇不灭。
小姐的兵与义军的差距很明显,义军所有装备都简陋。义军的松油储备不足,火把蘸猪油、羊油又太奢侈,因此他们的火把通常就是干烧,烧完换一支,火也不旺。
有人靠数火把猜测琼州来了多少兵,有人“清醒”地说:“别数了,迷惑我们呢!兵法上这招叫‘惑敌之法’,真有那么多人早冲下来跟我们干仗!”
“那也不一定,没听说小姐的兵会攻打义军。”
“因为没人打琼州啊!刚到城门口,人家看我们一身破烂,热情地问你是不是没饭吃啊?诶,拿人手短,吃完回家!”
义军渐渐平静下来,显然大多数人得过琼州的好处,不想和缪泠开战,而且相信缪泠不会为难百姓,搞不好还会把他们想要的银子补足……
平静过后鼓声大响,艾启从山坡上骑马赶来。
不是缪泠,林晟觉得放心,又忍不住有点儿失望。
破阵时林晟挨了不少□□,身上血迹斑斑,艾启粗看一眼之后说道:“各位义士还要二公子的命?如若不然便先把人放了,有什么条件同我们小姐商量。”
“把人放了还谈什么条件?”
“我不是在这儿吗?在下艾启,小姐心腹,琼州长史。”
艾启显得苦口婆心,威逼利诱一起上:“我观二公子伤得不轻,若是闹出人命,那就真的不用谈。各位难道真的想跟琼州兵戎相见?小姐能让朴州换个刺史,自然也能让风州易主。说句实在的,小姐若是为难你,确实落人话柄。但若是风州刺史要平乱,岂不是天经地义?”
“各位应当清楚,我们小姐心善大方,凡是与琼州交好的人从未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