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太劲爆,常辛分辨不了真假,便带着送粮人去见小姐,小姐见多识广而且经常在宫里行走。
“赖大运要篡位?”缪泠长叹一口气,为大尚的未来担忧。
陈国公不是一个优秀的掌权者,但至少知道怎么运作一个国家。赖大运则完全不行,他的才识眼界还不如顺王,上位之后只会更加胡闹。
送粮人说道:“永京仓至关重要,朝廷将大半兵权交予赖将军指挥。大军刚出发赖将军就斩杀几员大将,换自己人顶上。事儿已经做绝,永京仓却没保住。赖将军没得选,要么篡位,要么回京受死。”
说到这里他倒是明事理:“东家非是不肯搭救,恐怕已经顾不上我。大雪路阻消息慢,兴许我们说话这会儿,赖将军已经当上皇帝。”
送粮人感叹:“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家现在还是不是东家都不好说。”
缪泠问道:“只是你的猜测吗?可还听到别的消息?”
送粮人:“不敢瞒缪都尉,地方官吏早先就让我等四处物色美人,都是按赖将军喜好找的。教的是后宫的礼仪规矩,只等赖将军登基之后献上去。可见原来就有野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又是被逼到绝路,自然要放手一搏。”
缪泠摇头失笑,略带讽刺地说:“可见兵权还是得交到傻子手里才行,譬如林晟,逼死他也不会反。”
虽然这个消息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实用,京城谁做皇帝一时半会儿不影响琼州,缪泠还是帮忙垫资。
“多谢缪都尉!”
“不谢,借给你的,要还。”
培忻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闹半天最后是缪泠掏钱。
“不打紧的。”缪泠说,“大家来琼州做生意,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太平、稳定、好周转,州府努力做事,肯主持公道。否则,直接送到乌城交货不好吗?”
她笑了笑,继续说:“嗯,确实不太好,否则这时候大概人已经被扣下坐大牢。”
缪泠有现银,但培忻不好意思拿,说道:“不必运来运去,小姐去封信,我问肖掌柜拿就是。肖掌柜下次也轻松一些,不用麻烦把银子运到琼州。”
林晟在一旁看得明白:“你干吗还不好意思了?是她自己要替人家摆平的啊!又不是你逼她拿钱!”
他这人话可真多,没一句中听的。
宵刺激紧急召集官员议事,赖大运登基这事儿按说也不重要,说不重要又有可能惊动天下。如今各方势力称得上各自为政,一旦中央朝廷完全失信,兼并就会越演越烈。
乌城跟樱州、风州眉来眼去,那么琼州势必抱紧朴州这个同盟。
申超说:“如今二公子回来,缪都尉兴许愿意跟乌城重修旧好。”
艾启打断道:“申祭酒想投靠乌城?是觉得我们琼州不能自强吗?”
艾启明明白白一个乌城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洪亮。申超听出话里不严谨之处,因此更加不敢争辩。从来就没说赢过他,这次肯定也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引人上钩!
雪越下越大,河运完全停摆。
琼州严格按照庄主给的法子推行,所有措施做到位。果树桑树裹草防寒,熏烟去霜。每个村庄建天棚,耕牛汇集一处过冬,州府免费发放祛寒的中药,研成末拌入饲料喂养,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庄主亲自坐镇的朴州却收效甚微,不是晁刺史不愿意执行,而是朴州府没有百姓信赖的基础,更没有丰厚的资本。百姓和州府之间没有信任,百姓便不够积极,大多时候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推一下动一步。
缪泠有钱,抚恤金高得百姓抢着去凿冰,没有镐子和锤子,拿着斧子、镰刀也要上,一个个笑说死在河道上这辈子都值了。当然,这终究是玩笑话,主要还是感受到州府凿冰的迫切之情,愿意出力而且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晁刺史没钱,入主朴州之后一心想做好官,赋税能免就免。琼州给牲畜发中药,朴州却快连人都快无力医治。
庄主到达琼州后一直无精打采,觉得自己远离尘世太久,太天真。缪泠也是寝食难安,琼州与朴州毗邻,境况却天差地别。朴州百姓若是起义,恐怕都懒得攻占朴州郡县,而是直奔琼州而来。
她又散财了,把准备给培忻但人家不拿的银子全用在购买粮食、药材和冬衣,让周非送去朴州。
没道理动用琼州的财政,琼州百姓的命也是命。但是,像她这样的有钱人出点力则是应该的。常辛领了任务,挨家挨户上门“勒索”,每个富商乡绅士族都不放过。
常辛说:“你猜朴州要是闹起义,是攻打他们徒有四面墙的衙门呢,还是打我们富得流油的琼州?朴州那可是老起义,当年出了个离云寨的!哦,离云寨现在是当官了。可是这官要是当不下去,可能又要做山贼。”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竟然拼凑不少物资,周非领着五千将士押送。培忻同一天出发,取笑周非许久不打仗变得胆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