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软着嗓音他还会撒撒娇,若是像现在这般声音稍稍低沉一点,他就不再多说了。
当然,有时候也会提些小要求。
“阿许,我睡不着,你陪我睡。”
因着小公子怕黑,寝殿墙上镶了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夜明珠皎洁的光亮下,小公子的五官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许是头疼让她昏了头,又或者是夜间过于寂静,她点了点头,跟着他躺到了床上。
我不答应小公子也会一直赖着不睡的。她在心里自我辩解道。
当然,她心里清楚,小公子说的陪他睡,就真的只是陪他睡,在这方面,他单纯的不得了。
之前有次国宴,因着宴请的是周边诸国,舞姬也是胡姬,歌舞甚是迥异,席间,比干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台上一眼,就连侍妾不少的启都只是时不时地瞥一眼。
与他们不同的是,小公子似乎是第一次见这种歌舞,他纳罕不已,全程目不转睛。
一舞毕,才回过神来,问静立一旁的施无许:“阿许可曾见过这种舞?”
施无许摇摇头。
“我也是第一次见,真是奇妙。”至于怎么奇妙,他就没有再说了。
许是那次他表现地过于明显,散宴刚回到宫殿,王后脚就送了五六个胡姬过来。
小公子自是拒绝,他还悄悄地问施无许:“舞姬自然只有跳舞时才能看看,难道还能别做他用吗?”
施无许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大概是可以当做侍妾吧。”
听到这个,小公子恍然大悟,不屑地哼了一声,继而说道:“父亲难道认为她们配得上我?”
后来终究是没有回绝成功,那群胡姬就同从前的几个女奴一道住在了偏殿。
想到这里,施无许就笑出了声。
“阿许笑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起去年那群胡姬的事情,那小公子,你觉得什么人能配得上你?”她玩笑似的问出了自己多年的疑惑。
“自是没有。”语气是一贯的轻蔑,但不知是不是带了几分沙哑的缘故,好似还夹杂了些其他的情绪。
不出意料的回答。
“但若是阿许,就另当别论了。”
“哦?为何?”她几乎是看着他长大,她自是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与亲人等同,当然,他在她的心中也是如此。
“阿许在我心里,是个例外。”
外间时不时传来几声蟋蟀声,不知什么时候,轻微的头痛消失了,肉.体不再受折磨了,她就感觉到了困倦。
她轻轻地回道:“嗯,你在我心里也是。”
“真的吗?阿许!”小公子不知为何,有些兴奋。
“嗯。”
“那阿许你等我两年,叔父跟我说了,让我缓两年,我听他的。”
“嗯。”
“阿许你知道吗,我怕你不高兴就离开我了。不过后来我又想,你又能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我就不担心了。”
“嗯。”
“阿许,其实我已经备好了你今年的生辰礼了,你绝对会喜欢的!真想现在就送给你,不过我还得收几个月,你等我得胜回来,若是我那时候心情好,也是能给你看两眼的。”
“……”
“阿许?阿许?你怎么睡着了?”
子受听着她轻缓的呼吸,伸出食指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无声地笑了一下,便挪到了她身侧,侧着身子,枕着弓着的手臂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透过雪白的床帐,夜明珠的光亮变得昏暗朦胧。
*
施无许是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醒的,她想起今日要启程,忙睁开眼坐了起来,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她皱着眉头锤了锤脑袋。
“……小公子?”
并未得到回应。
她摸了摸身旁没有一丝温度的被褥,慌乱地轻啊了一声便跳下了床,趿拉着木屐就跑了出去。
鞋底踏在木板上咔哒作响,往常小公子这样,她总会说教一番,但现在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殿外并排站了两个女奴,施无许注意到她们异样的目光,没有多想就急声询问:“看到小公子了吗?他们已经启程了吗?”
其中一个女奴怯生生地回答道:“……小公子在同王祭祖呢!”
闻言,施无许松了口气,心神一放松下来,也就感受到脚踝处的不适,弯腰将木屐穿好,朝二人笑着说道:“惊了一跳,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