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不断地滴落到拢住的膝盖上。
施无许知道他们是打起来了,这样也比单方面的屠杀好,只是村子里农具居多,怕是情况不妙。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大亮,即使隔着好几层的树枝施无许还是感觉到光的刺眼。
“这屋子显然是有女子,可是却没有人,不会是藏起来了吧?”尖利的声音越来越近,粟低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哦?那恐怕你也见不到了。”
说着便双手握着方才从死尸手中抢来的束腰尖叶矛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腔。
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施无许担忧不已,听到些许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便低声对芜说:“阿芜,你们继续在这里躲着,我出去看看,千万不要出声。”
说完,她揭开树枝爬了出去,就看到她的小房子周围三三两两的摊着几个满是鲜血的尸体。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终于施无许在门边看到了粟,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瘫倒在门槛上艰难地喘息。
“阿粟!”施无许低声喊了一句之后便跑了过去。
“……十姑娘,我保护不了你了。”粟才说了两句话,喉咙便不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施无许幼时看外婆杀鸡时,被割破脖子的鸡那种无力的咕噜声。
眼眶里的泪水阻挠视线,施无许眨了两下眼睛,几颗滚烫的泪珠便滴落在衣襟上,她从腰间的包中胡乱抓出一把草药,嚼碎了敷在他的脖子上,“怎么办阿粟……怎么办阿粟……我该怎么办……”
“没用了咕噜咕噜……十姑娘,木大哥……死了,你不要害怕……咕噜你你保护好他的孩子……尽力就好,这里不能久留……镇上的一些人听到这个会咕噜咕噜……会过来……”话还没说完粟就睁着眼睛松开了紧紧抓住施无许衣摆的手。
“阿粟……阿粟……”施无许流着眼泪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再没有得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几声哭喊声,用袖口擦了擦脸颊,深吸了口气伸手合上粟微睁的双眼,起身看向跪在村长夫人尸体旁痛哭的飞鹰。
飞鹰身体病弱,又是村长的儿子,因而也被他们推搡着藏到了那个小地洞里,得以幸存下来。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响起,伴随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车颠簸声,施无许心头一喜,又想到粟说的不能久留,便低声提醒:“别哭了,有声音。”
这十来个妇女幼童停止了哭泣,一个眼角有几条眼纹的妇人拉着小男孩的手沉声说道:“不好,是镇上的贵人听到了风声前来抓人了!”
其余几个妇人皆是一惊,就连飞鹰也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止不住地抽噎。
“那大家快先躲起来!”还未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施无许下意识便出声说道。
那妇人摇头说道:“他们定是听到咱们方才的哭声了,不能全部躲起来。”说完她就将孩子推给飞鹰,低声嘱咐道:“飞鹰身体病弱,被抓去定然活不了多久,你们快回地洞藏起来,我留在这里。”
“不成,那哭声绝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况且那地洞太远了。来不及了,飞鹰,你带着这两个孩子躲到我屋子后面的土坑里,千万别出声。你们先往地洞的地方跑。”施无许沉声说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土坑容纳她都显得拥挤,挤太多人反而容易暴露,飞鹰瘦小,加上这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倒也勉勉强强。地洞太远,况且他们可能能找到地洞,终究是不太安全。
飞鹰带着两个小孩刚躲进土坑,那几辆马车就停在了村门口。
妇人跪坐在她丈夫身侧大声地哭喊着,后方响起她们的脚步声,施无许忙大叫着掩盖那些脚步声。
“阿粟!呜呜呜阿粟!”施无许坐在血泊里大哭,手放在木的残留些许温度的手臂上,任由被粟抓到变形的一侧浅色裙摆染上鲜血。
施无许没有回头,但灵敏的听觉让她知道一行人越来越近。
“居然只有两个人?隔得老远哭喊声这么大?”一个锦衣中年男子捻着胡须疑惑地说道。
闻言,妇人抽噎着扭头看向他们,忙起身跪在他的跟前,哭诉道:“大人,您是来救我们的吗?方才来了一群强盗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了!”
那中年男子挺着肚子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问道:“那你们两个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呢?”
妇人状似被吓得不清,擦着眼泪哽咽地说道:“我们二人天还没亮就去放流萤了,也因此逃过一劫。”说完她又继续哭了起来。
施无许也跪在后面低声啜泣。
他们这种小村子舍不得用油灯,确实会晚上抓一些萤火虫照明,翌日清晨又会跑到抓的地方放掉。
“那这村子里肯定会有地洞,地洞里肯定也会藏一些妇人。”这人颇为轻车熟路,说完便叫了几个健壮男子去一间一间的搜寻。
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搜刮殆尽,只剩余一些粗布和农具,他也不嫌弃,全搬上了马车。
二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