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连忙爬上岸,看了眼小腿外侧的两个血点,用力地挤着伤口,之后便舀了些清水冲走血迹。
“没有幻觉,血是红的,应该不是毒蛇吧?”就算是,以这地方的医疗条件八成也只能等死。
感到身上一阵凉意,施无许嫌弃地捏起地上的裙子正要穿上,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像是猪的声音。
虽然村长家养了猪,但这是家畜的可能性不大。
施无许吞了口唾沫,僵硬着扭头看向声源处。只见缓坡处一只棕红色鬃毛的动物脸朝着她的方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发出哼哼声。
光着身子也不好求救,更何况它离得还远。想到这里,施无许就缓慢地将内衣裤穿上,才穿上,就见那哼哼声似乎大了起来,抬眼一看,那野猪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径直朝她冲了过来。
刚刚被蛇咬,她怕的不行,刚将脚尖探入水中又忙抬了起来,村子离得并不近,又是三更半夜的,即便是大声呼叫,也未必能听到。
裙子总套不上去,因为腰间是收紧的,往常她都要一扭一扭才能穿上去。思量间,她索性没继续穿了,将双脚往凉鞋中一挤,抱着裙子就往村子方向跑。
本就跑不快,凉鞋盘扣又极为复杂,奔跑间根本就扣不上。哼哼声越来越近,施无许完全不敢回头,只大口喘息着往前跑。
方才被蛇咬过的小腿不知是不是因为奔跑的缘故,开始隐隐作痛,直至难以忍受,拖得她的步子慢了下来。
“哼哼……哼哼……”
声音越来越近,可施无许还是没有停止奔跑。胸间刺痛,肺部像是进了很多灰尘,叫人难以呼吸。
蹄子刨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声“哼哼”声,下一刻施无许便感觉大腿一阵强烈的痛意,往后一看,那野猪的獠牙上沾着鲜血,仍是气愤不已的模样,刨了刨地,又打算冲过来撞她。
好在前面有一棵树,施无许一个跑到了树后,刚摸上树就感觉一阵麻意,原来是它撞上了树。
若是方才也用这样的力道撞她,她大腿骨非得断了不可。想着施无许便忙往树上爬,可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就在她吓得满头大汗之际,突然从远处扔来一个石头,正好砸到野猪头上。野猪被激怒得直喷气,撒着蹄子朝前方奔去。
施无许瘫坐在地,捂着伤口,沾了一手的血,咬唇忍着疼痛在包中翻出一把艾叶,嚼碎了吐在手心敷在伤口,又在乞丐包上面解一块布料紧紧地扎住大腿。
前方响起金属撞击声和刨地声,想来应该是有武器在身。施无许忍着疼痛与疲惫将裙子穿上,因着大腿受伤,自然是穿不了打底裤了,便将打底裤揉成一团塞入乞丐包里。
好在阿禾昨日告诉她,这种野草可以止血,她就就地抓了一把放在包里。
因为刚刚解了一块破布,乞丐包的袋子只能缩短了,戴着勒在胸前,反而不舒服,所以就直接系在了腰间。
她这一系列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她做完却已过去多时,前方传来微弱的“哼哼”声,如今施无许听这声音就怕,也就没有注意到它的最后一声哀鸣。
“呼~施姑娘,这玩意儿被我砍死了,你过来吧!”
是粟!他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寻常男子稍稍低沉些,但是他每次叫她“施姑娘”时都与旁人不同,像是带了些其他地方的口音,听着像是“十姑娘”。
“你受伤了吗?十姑娘!”顿了顿他又大声说道:“你就在那儿别动,我过来!”
施无许刚使出浑身的力气扶着树站了起来,闻言,跛着腿靠在树上,将腰侧的拉链拉了上来,腿上的疼痛教她只能声音微弱的应声“好”。
他走了过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黝黑粗犷的面容显得柔和了几分。窄袖卷起,堆在手肘处,裸露的前臂肌肉虬扎,适时的树影分布其上,更显力量感。
“脸色这么难看,伤到哪里了?”声音是一贯的低沉,甚至还有几分沙哑。
“大腿,刚刚用草药止血了。”
粟看了眼树干上的痕迹,庆幸道:“好在个头不大,不然就……”
说着便低头看向她道:“施姑娘,你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