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因为参差不齐的嘈杂声,止于此,困于此,岂不顺了他人的意,偏生,要在这片闹声中顶风前行,度过关关,才叫不白活。
随着程琂奔向不同光彩的途中,江温深思熟虑后向学校申请提前毕业,两条看似踏上完全不相交的路,不言而喻,默默以另一种方式成为彼此的信念,\''见面\''成了约定,隐晦的日常交流,藏匿着期待牵挂。
大二开学,江温成了室友们的重点保护对象,碰到大一新生问号码,马上摆大变活人消失转移阵法,都这样还避不掉那些聚集的目光。
梁成和夏俊超气喘吁吁,分别盯着江温那条腿,叹气,经过他高压的强度复建训练,现在行走慢些跟,不细看,很难看出是个瘸子,除了不能说话,就是个样貌张扬的同学、学长。
梁成摆了摆手,挺直腰:“打包回宿舍吃吧,我不想被人盯了。”
他根本没力气去想,同学们的目光存在于什么成分,是好奇江同学账号里的他,还是想认识残疾生江温,还是他那张脸真有点吸引眼球。
夏俊超拎起衣领扇了扇风:“先回宿舍,给石山打电话,让他带回来。”
被拽到角落里还抱着书的江温,低头顾着给程琂回复信息。
江温:【图片】
江温:【恢复很好。】
程琂举起手机像个探头一样,四处找信号打开他发来的图片,折腾许久,还在转圈圈,她先发了个委屈表情:【这里信号真不太好,我给你发个信息爬了满山。】
江温:【真入深山了?准备避世做高人是吧?】
程琂顶着山间绕梁柴火烟,低头回复:【你且等我得道成仙,就收了你。】
江温被他们带回宿舍,低笑:【你不得道成仙,也能收了我。】
程琂听见彭清苑的叫声,回头应了声,继续回复:【你矜持点。】
江温回到宿舍,把书放下,秒回:【哦。】
程琂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发了个发怒表情:【哦什么哦你。】
江温发了个无辜表情:【哦,就是听话,还不行?】
诸多事横在心里,摆在眼前,念之不言,不问,不提,不索要答案,不给予对方负担,极少有情话绵绵时,比起不负责这一说,更像和现实对抗的赌徒。
夏俊超有个晚上心血来潮,往许久没人说话的群里发了一堆恩爱合照和日常碎片,大赤赤炫耀,引来梁成的暴揍,石山的白眼,不知怎么扯的,兜到江温身上。
夏俊超贱兮兮边躲边意有所指:“我就发,就发,让你们这群没谈过的狗看看什么叫谈恋爱。”
梁成把枕头扔他身上,龇牙咧嘴要暴打。
“诶,你们真不懂,那种心跳砰砰响的瞬间,书里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夏俊超抵阳台的门做鬼脸,趴到窗户上:“你们看江温那恋爱都隔多少秋了。”
江温坐在书桌前,往后一靠,懒懒抬眼,起来走到阳台门前,将梁成拉开,握着门把,落锁,友善地笑了下。
梁成捧腹大笑:“阳台挺凉快的吧?”
凉快,怎么不凉快,入秋了啊。
夏俊超拍门,嚷嚷:“我就是开玩笑的啊,怎么你们来真的?”
石山走过去,面无表情:“你不知道我们喜欢认真吗?”唰一声,拉上窗帘。
临睡前才把夏俊超放进来,自那起,夏俊超就没再犯贱过。
江温有女朋友这件事众所周知,身边同学没见过她女朋友出现颇有质疑,网络上那些关注他们的人对选择异地非常不理解,连见过他们谈恋爱的朋友没当面说什么,也觉得别扭,奇怪。
不需要理解,感同身受,更置之不理。
他知道,她的情绪是从这样的方式开始逐渐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人不知道,爱有很多种,爱到不敢见,也是一种,怎么能用一种方式来具体描述框住呢?
江宇经那晚后,还是和父母一同回了安南,开启了学校、医院、回家的三点一线,像个大人一般去按照轨迹生活,对于同学们流传的话语无动于衷,日日保持跟江温的沟通,也只有这个时候,他强撑的镇静,有了短暂解放,想像他们证明自己长大的的同时,也一遍遍向江温寻求安全感。
其实他很害怕,哪天,哪天.....江父....就不在了。
他亲眼目睹江父被病痛折磨得衰老虚弱,每每躲在篮球场打电话给江温诉说江父的情况,到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江温隔着通话给他发信息回应,让他有了支撑力,天亮了,他还是那个三点一线的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