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我正好有点事找江温。”程琂刚转身就撞见江温站在门前,她捏紧包,举步艰难,给江父留足时间和余地。
在她站定之前,江父沉声从背后传来:“程琂!”
程琂顿时松了口气,朝江温伸手:“我们走吧。”
她在江家人面前不曾越矩,对他更没有一丝亲密,宛如普通同学,偶尔坐在相隔甚远的地方不深不浅交谈几句。
这一次,她的明目张胆带些许刻意。
江温勾起唇瓣,当着他们的面,牵上。
“程琂!”江父语气不善,略带警告。
江母疑惑看向前几天还劝她的人,这两人怎么还怼上了?
江宇摸出盒牛奶,插吸管,挨在沙发边盯着他们一群人,若有所思。
程琂回头,好声好气:“江叔叔,不是去喝早茶吗?现在走吧。”
江父:“......”
于是,真的拐道上茶楼。
茶楼嘈杂,谈话声不断,好几个推车的服务员一遍遍绕着每桌晃,车上一笼笼叠起的吃食,冒着热腾腾的雾,热食、冷食、主食分别在不同的推车上,三层堆满,几乎绕一圈下来,空不少。
身穿旗袍的迎宾,一手提着小篮子茶叶,一手拿单,将他们迎进门,安排了六人圆桌,开桌,安排上茶,放了个大水盆,随即离开。
程琂效仿邻桌,将桌上的碗筷全部拆除,一份份叠起,轻车熟路倒了第一遍茶水,清洗碗筷,仿佛真的与江父来喝过早茶,而江父招手随便拿几份小吃。
与之相比,他们这桌安静得可怕,真真秉承“吃不言寝不语”这句名言。
他人谈笑风生饮茶,而他们蹉跎至中午,自茶楼出来后,一道回去,各自离开,而江温要跟着程琂走时,江父呵住江温,让他跟着自己走。
回去后,江父一如反常,叮嘱江温:“这段时间你离她远点。”
江宇不可思议看着江父,当时程琂上门能吃上江母的饭,全凭江父在其中周旋,这怎么一顿茶就回到起点了?
江母嗅到一丝不寻常,到底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晚上再问,也得不到个什么所以然的答案。
......
“把病历扔了。
“不对,还是烧了。”
“江叔叔,你现在要马上办理入院,我联系到一家医院腾出病房,跟江温要去那家医院距离很远,你们不会碰上的。”
“咳咳,别忘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没忘。”
“嗯。”江父站在花园的树后,又压制着咳几声,应了她上句话:“我不治。”
程琂一滞,坚定:“不行,要治,不管多少钱都要治。”
江父一怔,随即释然一笑:“晚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把钱砸进海里,被卷走还没一丁点声响。”
“死路,再挣扎也活不到多久。”江父咳了几声,喉咙一阵腥甜,竟直咳出血,滴了几滴在地。
程琂瞳孔一缩,不管不顾拿出手机,按下急救号码,还没拨出去,便被江父抢了。
“你,你想人,尽皆知吗?”江父捂着胸口咳嗽,断断续续说着:“当叔叔,求你了。”
程琂强迫自己冷静:“我们现在,现在去医院,我去叫车。”
“不,不用,我自己,的事,清。楚得很。”江父再度抓住她,张了张嘴,又吐了一口。
程琂怒声打断:“江叔叔,你不能那么自私,我没办法就这样看着你走,就算你说不治,也要去医院,拿短期的药也好,至少不那么痛苦。”
江父看到她那脸苍白的脸,明明很怕,却装作冷静,心想,她也还是个孩子。
“好,只,拿药。”他妥协了。
程琂手腕没了束缚,拼命往门口奔跑,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急急拦车,指挥进小区里,看着那道弓下腰的身影,难以平静。
倔犟的老人坚持到踏进医院,晕倒了。
她盯着急诊室的门,颤抖握着手机,茫然反反复复敲打信息,又删除,犹豫不定。
那种什么鬼扯的约定,谁要遵守啊。
这江家门横竖进不去,那就不进。
家属有权利知道一切,真要当共犯,瞒到最后,那该错过多少珍惜时光?
遗憾,才是人一辈子跨不过的坎。
程琂紧皱眉心,退出信息框,转而打电话给江宇,那头几乎很快就接起。
“喂?”
“……”
“说话啊?是不是找我哥?”
“江宇,你听好,我给你发地址,你立刻带他们过来,叔叔他...”程琂喉间艰涩,字字难出,却字字蹦出:“确诊肺癌晚期,你们快过来。”
“肺癌?晚期?”
“妈!!哥!!”
江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