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粥吹了吹，放到他的唇边。
江温双手一摊，靠在椅背后退了些，耸了耸肩，一副拽拽的样子，无声笑：“喂，小程琂，留点面子行吗？”
“嗯？面子吃不饱饭。”程琂趁他说话的间隙，塞了一勺粥，横起眉，得逞一笑。
江温无奈咽下，紧跟着她的勺子再次到嘴边，只好默默张开嘴。
粥店的招牌高亮，玻璃隔窗厨房摆着一排砂锅，粥翻滚出阵阵热气，模糊了那对年轻男女相并而坐，男生懒洋洋靠在椅背，满眼笑意，女生不厌其烦，勺勺接连喂粥。
夜晚喝粥的人不多，寥寥几桌，因老板经过他们身边的随口一句打趣，而抬头望向他们。
“哟，惯成这样啦？”
“嗯，我爱惯着。”程琂头也不抬，声量轻柔而清晰。
“你老了，小孩现在谈恋爱都这样，你喂我喂你的，哪像你，让加个蛋，你还得跟我叨叨几句。”老板娘扯着老板的耳朵带进厨房。
老板迁就着老板娘歪着脑袋，弯着身躯，也不生气，满脸笑呵呵：“一个蛋，你记了我一辈子，这回你要吃多少就有多少，我也喂你吃，惯死你，成不？”
“成，赶紧煮粥去，净说空话。”老板娘瞪了他眼，擦了擦围裙，抬眼看向他们二人的举动，流露出一丝丝羡慕，这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对小年轻，倒没有半点腻歪的劲，看着就舒服。
江温和程琂到门口买单，相伴离开。
老板娘捏着钱倚靠在门边，看着男生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侧头低笑，偶尔还有力带到自己身边，有意逗女生笑。
“看什么呢你，不收桌子了啊？”
“你不会收啊，你叫我？我是老板娘。”
“哎，老板娘，我收，我收。”
“诶，你看什么呢，还看？”老板端着锅往厨房走，看她还站在那，忍不住放到洗碗槽里，伸长脑袋顺着她的视线看，这不是刚那小年轻吗？
老板娘把钱收围裙兜里，笑叹：“这日子啊，长着呢。”
老板摸了摸后脑勺，边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边跟着她进去。
店外的街道陷入深夜的寂静，转角的路灯似乎年久失修，忽闪忽闪，时亮时暗，仿佛还在硬撑，一遍遍尝试亮起来，在他们走后不远，彻底暗了。
程琂一头卷发散在后背，双腿盘在床上，手里握着江温的手机通过好友申请，对着摆在面前的订单认真在备注对应的号码，退出滑动界面时，忽然看到熟悉的头像。
她抬眼看向门口，指尖快速点进那个熟悉的头像，翻开聊天记录，越来越熟悉，点开资料的号码一看，那注“胆小鬼”的人，正是她。
程琂将备注私自改成“最勇敢的程琂”，想了想，太自恋了，还是删了，重新改成中规中矩的“程琂”，而后想想太陌生了，于是改成“小程琂。”
她满意一笑，按息屏，把床上的东西都收拾到，墙上的时钟的指针向一点，可他还没有出来，似乎以往洗澡没有那么久。
直到到1:35分，她端了一盆热水到房间，他还没有回来。
程琂沿着墙走到浴室前踌躇片刻，敲了敲门：“江温，你还好吗？”
“江温，江温？”
“江温，是摔倒了吗？”
“江温，能听到我说话吗？”
程琂喉咙发紧，随着一声声问话，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逐渐慌张：“我能进来吗？”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扭动，里面的他忽然打开门，拄着拐杖挡在门口，毛巾搭在脑袋上，弓下腰低着头，顺手关灯，勾起薄唇，无声打趣：“担心我啊？”
“你没事吧？”程琂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江温拉着她往房间走，侧着头，唇动反问：“我洗澡能有什么事？”
“我想去洗个脸。”程琂扬起头，伸手拿下他的手，转身就往浴室走，江温眸色一暗，站那等她。
程琂进了浴室里，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扫视一圈，随手捡起放凳子上的香皂放进盒子里，还真结结实实洗了个冷水脸。
程琂若无其事举着两只湿哒哒的爪子，关灯出来：“江温，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江温耸了耸肩，跟着她进房间，还没放好毛巾就被她拖到椅子上坐着，桌面放了个铁盆，还有一壶热水，她默不作声，抿紧唇倒出热水，探了探水温，抓着他的手放进铁盆里面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