蝜蝂(2 / 2)

之人吗?”

在连思离看来,那笑带着挑衅,流转的眼波里透着寒气,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她确实从来都不认识他。

她咬牙切齿:“你是被长家下蛊了吗?长家是救过你,可你该还的早就还清了,清醒一点,你不是一把杀人的刀,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连思离心里终究还是对长玖为抱着一丝期待,之前是惜才,后来是怜惜,她不愿看他眼睁睁坠入深渊,还想着拉他一把。

“那日中秋宴上你穿了流光锦,是在变相提醒我长家的阴谋对不对。如果你不愿再为长家所用,我可以带你走。”

他就那样看着她,欲说还休,那双眼睛生得如此好看,却生生铺上了一层虚情假意。

“我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是为了留住殿下的目光啊。”

一盆凉水浇下,连思离又回到了与长玖为博弈的局中,但她没力气跟他拉扯了。

她扯下长玖为的腰带,蒙住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俯身对他耳语道:“既然你爱我爱得紧,不如把手筋脚筋都挑断,这样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当视觉被遮蔽,其他感官就会格外灵敏。疼痛如期而至,却只是顺着颈窝酥酥痒痒地蔓延。

白衣沾血,墨发四散铺开,被逼至床沿的头颅扬起,露出脆弱的喉结。

连思离咬上他的脖子,最后停留在在喉结处细细研磨。

在痛苦而又隐忍的呻///吟中,她抬起头谈笑道:“从前有一只喜爱背东西的小虫子,也不管累不累,看见什么都要背,那它的命运只能是被压死。可要我说啊,人人称颂、才高八斗的玖为先生,却与小虫子无异。”

***

保险起见,连思离还是给徐见月去了信,嘱咐她私下着手调查点李守。

战败和谈,萳驭果然要瓜分海上商贸权,长霆欣然同意,齐王中立,只有卫于飞誓死捍卫。

齐王和长家怀着同样的心思,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三方僵持不下,卫于飞八百里加急递上密报呈与元宣帝,字字泣血、情真意切。

“国土与主权不能退让一分一毫,玉琼水师尚能一战,誓死守卫大盛江山。”

随之奉上的还有长家在玉琼贪污多年的证据。

内忧外患的夹击下,元宣帝让渡一部分贸易权安抚萳驭,终于下定决心要先挖了长家这颗毒瘤。

长家似是早有防备,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李守的头上。

玉琼太守由皇帝亲自擢选任命,负责监管一州事务,权力虽大,却无实权。长家把利用职务之便敛财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倒显得合情合理。

安阳公主得到消息,来找连思离商议,如何借李守之口,把长家私下里的腌臜勾当公之于众。

“公主不会真以为百姓不知道长家的罪行吧?”

“本宫自然是知道。”

安阳公主稳当当落座主座,顺手扶助玉钗上轻微晃动的流苏:“百姓日积月累的怨气,就如同即将摧毁一切的洪水,如同蓄势待发的箭镞,急需一个泄洪口、一个鲜明的靶子。若是此时将长家推出去,不论会不会被定罪,都会让百姓想要撕碎贪官的怨气更盛几分。”

连思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公主是要把与长家的对决正式放到台面上了。”

安阳公主睨了她一眼:“不然呢。接下来,就要轮到灵昀阁来出力了,无论如何,都要让李守死咬着长家。”

正聊着,李蔓草站在门口传来消息:“太子来了,吵着要找安阳公主。”

众人赶到院中,只见吴临风和太子的侍卫打得不可开交。

李蔓草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草丛的菘蓝,它呜咽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狗东西,你也敢嘲笑本宫!”太子跛了脚,看到活蹦乱跳的狗都能心生怨气。

菘蓝看家护院,从不乱咬人。太子一行人进门的时候来势汹汹,它跑着去迎客,却挨了太子一记窝心脚。

连思离拉住吴临风,低声道:“别冲动。”

转头冷着脸对太子:“殿下真是好功夫,皇家蹴鞠队没您加入真是他们的损失。”

太子听出了话里的嘲讽,大怒:“霁阳王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本宫说话!”

安阳公主拉住他:“皇兄莫气,打狗还要看主人,父皇现在还不想动他。”

太子大笑:“这就护上了,上京传你俩有私情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表哥表妹情意浓啊。”

“皇兄找我一定有正事吧,就不要在这惹一肚子气了。”安阳公主陪笑哄着他离去,眼神却是欲把他撕成碎片。

李蔓草:“呸,真不是个东西!”

吴临风抱着没了气息的菘蓝,呆坐了许久,没哭也没闹,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它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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