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句询问如落地的尘灰无人在意般栖息着。
一双美目静静看着,不带冷意,不露锋芒,更与旧日残留的温情相距甚远,只是染上几丝苍凉之色。
“我不过输送了些内力给你,真正救了你的是你自己。”江月宜语气淡漠讲道,“或是因缘巧合,也或是冥冥中早有定数,你的命不该在那时绝的。”
人生如棋难敌天命,她知人之不易,他人之过不宽恕也不怨恨。仅能叹慰一声理解,却无法动摇她胸中之情。
她敛下目光,“可生死有命,无论你我还是这众生——”
若有所感地望向一角沉默的竹筒,“或早或晚,注定要迈过那道坎。”
人心莫测,深不见底,机关算尽也未必可得一个善果,更别说权势滔天也固有一日火尽灰冷。
“……我当初没问你的来历,是因为你我终是彼此的过客,问与不问没有任何区别可言。即便已经过去了九年,你也愿意提起这事,可还是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到头来,唯有随心而动才能叫她心甘情愿。
江月宜视线轻轻一挪,“你是你,我是我。世间万物从来都是自由的,你也一样是自由的。”
“再过一年,便是十年了。到时候若你厌倦了这满城的喧嚣,那就离开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喜欢的日子去。”
用着淡然的口吻道明,“我从不食言,你该是最清楚的。”
一直不语的人垂下了眼眸,抬手躬身朝她行礼,他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在房内响起来。
“大人当日之举,属下一直牢记于心,不曾忘过…也自是清楚大人的为人。”
过往一幕幕最终化作寥寥几语,笑意掺杂着几许无奈的江月宜亲手翻过了这一章节,静待之后扑朔迷离的下文。
“笛飞声闭关修炼这么久,定是不会错过这一灵药。只给半日的时间,叫人探清楚他近日的路线,明日我要亲自会一会本尊。”
一念之间,万千思绪中她伸手抓住一端望去,是被暗示过的一颗险棋。
这一子,难以左右其意志为她所驱使,但对于目前局势来说,他是最有利的一步。
而她如今手里握着的筹码大抵是能实现这一步。
江月宜凝视着信纸那一行文字对他讲,“当然,你也要随我一同前去。”
“是。”
房内的静谧剩她一人独拥,而脑内的声音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坟中有一物名为罗摩鼎,她曾听过守新师兄提到过它,是百年前血域天巧宫打造过一个机关匣子,外形设计成铜鼎的样子,打开它则需要用到四把特殊的钥匙。
钥匙找不找得到是另一回事,匣子绝不能落到他人之手。那里面的东西不出意外和失踪的秘术有关。
亡国之人的执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真被他们找到了业火痋,人间估计遍地充斥着骇人的景象。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梦想早日过上游山玩水的晚年生活的江月宜愤狠捶桌,对半路跑出来扰她美梦的“杀千刀”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激起的情绪让她的理智瞬间出家,随着手部传来的痛意后知后觉的,身体不自觉地深呼吸了一口,脑袋这才冷静下来。
紧接着跑出来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除了被拿来当“障眼法”的南胤后人,迷局背后还有一人疑似在刻意针对她,非友似敌。
虽心中有个大胆的设想,可对方至今展露出的东西都不能够用来佐证她的想法。
缕清对方目的和计划还需要较长时间,所以当下明面上要做的是破了南胤一局,私下里要时刻提防埋伏在身边的暗手。
一时之间,她像个漏气的气球,软趴趴地瘫在椅子上。
“上哪借给我八百个心眼子,是个人都会疯掉的好吧,我滴个亲爹诶~”
顿时,她无比怀念儿时忽悠村里同龄人的日子,那真叫一个简单他娘给简单开门,简单到家了。
‘人一点也不好当,尤其是长大的人。’
如此想着的江月宜慢慢坐起身,拿出空白的信纸轻轻落笔写着。
「诸位师兄师姐,君安否?师妹一切如旧,忙中偷闲,闲中作乐。师兄师姐们自当安心,无需挂怀。」
本意是想道出缘由请人帮忙的,下意识却在开头写出报备的字句。书写的动作犹豫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写下去。
「虽叫你们放宽心,可此信接下来所讲的内容不可避免令人心生忧虑。
故,师妹也不瞒着各位师兄师姐了。」
江月宜紧张地深吸了口气,想了想怎么挑着写比较好。
「前年东宫刺客之事,师妹循着金鸳盟的线索一路查找至今,事情已有眉目。此事或与西南南胤国有关,其皇族末裔蛰伏多年所求只为复国。南胤皇室藏有三大秘术,有一蛊术名叫业火痋,可控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