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无辜,眼睛清亮,“我真不知道,我也很少来蓉城。”
“你大学不是这里吗?”
只见他摇头,“不是哦。”
不怪乎林溪这样以为,主要S省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自产自销,据说很多本省的学校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天南地北的——S省人。
包括他们的高中南一中,毕业的孩子们大多还是选择留在大山里。
出于选择,出于分数,出于胃,出于舍不得……
对这里总怀抱着特殊的眷恋。
具体是什么其实也不知道了,也许是填志愿的时候,冥冥之中,被折耳根大神撩拨了心智吧。
林溪灵光一现,“是庆市哇?”
“嗯。”
“那其实也没差。”她瞬间理解。
陈述指着一个站名说:“去这儿吧!”
“去哪?”林溪抬头。
是文殊院。
她有点好笑,“现在已经要开始求神佛庇佑了吗?走玄学道路了?”
然而陈述却是一脸严肃,“嗯,去拜拜,据说很灵的。加持一下!”
不了解这个青年的人,此刻一定以为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可是他不是,他是个……路人。
出了地铁站,上面就有标牌的指示。他们顺着K口出去,沿着马路走。
走了几分钟就能看见,在一众高楼林立中,十分显眼的绿意,鹤立鸡群,和而不同。
隔着一条马路对望,川流的车走走停停,林溪却不敢轻易下脚,就好像第一次看见庞然巨物,有些无措,怕他们走,也怕自己走错。
陈述走在前面,好似没有发现她的不安。
绿灯亮了,他提腿就走,速度不快,但却能保证在换灯前走完全程。
他没有回头,手却自然的伸向后面,反手做出拉手的姿势,等着身后人赶上来,下意识的动作,一种游刃有余,心有成竹的从容,不露声色的保护。
这种自然,让人感到被惦记的安心,有暖意流淌。
在他转头之前,林溪握了上去。
甫一握上,那边便收紧,牵住她,一个领着路,一个跟着走。
马路很长,比她在定南过的所有马路都要长,五月的蓉城温度适宜,温和清爽,微风不燥,走走停停刚刚好。
林溪看着迈小步子有些别扭的青年,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的纽扣打开,挽了上去,原本的黑色外套昨晚上沾了泥,留在了车里。
她悄悄的挠某人手心,痒痒的。那股痒意好像一阵电流颤到心房,陈述捏紧了手,不给某人一点再作妖的缝隙。
林溪偷笑,她看见了前面的人青隽的外表下,微红的耳畔。
正值节假日,来来往往求愿的人并不少,有人来,就有人走。
陈述就牵着她,在人群里穿梭,好几次她和她都挨的很近,林溪看见了她的头发沾在了他的衣袖上。
人潮汹涌,他们是人海里的两尾鱼。
与众不同,碰撞颠沛。
这一刻,林溪的心很平静,激不起一丝水花,她感觉现在她甚至能做一篇阅读理解或者一道大题。
他们的相碰好像也是两面性的,一面的光滑的柔软的,可以安静的摇完全程,过程舒缓,结束不舍。
一面是粗粝的坚硬的,终古不化。
要得就是对抗,轰轰烈烈,谁也不肯服输低头,暴烈的,至死不休的。
而每当在这时候她才能窥探到一点点不一样的他。
……
林溪跪在佛前,佛祖宝相庄严,庞大肃穆,微合的眼睛,一眼见底。
她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也不知道许些什么,她不愿意将内心所有的希冀都寄寓在佛祖身上,每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每个人都要实现愿望的话,佛祖不得累死。
于是空空的跟随三磕头,空空的离开大殿。
大雄宝殿外面上香的香炉,巨大一只,烟雾腾起。
进门就可以拿香,陈述给她领了三根,好笑的是,他提议的,自己却不进来拜,只是站在院子里。
问他,只笑说:“文殊院啊,我没什么好求的,把我那份放到你身上,保佑你。”
殿外很多人都在排队摸大殿门口的福字,或虔诚或期待。
这是个小院子,能看到不远处的藏金阁和一座高耸的塔。
层楼叠榭,碧瓦朱檐。
庙宇古朴,扑面而来的厚重感。呼吸间是檀香缭绕,不由自主的,心生宁静和敬畏。
她插好香,转身刚好看到他
陈述插着兜,站在那儿,不上香也不摸福,好像居高临下观望着众生百态,一切均与他无关。
透过烟雾缭绕的朦胧看着他的脸,看见真实的幻影。
她突然有些心慌,那种抓不到,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