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回到家,赵静正和林浩吃饭。
看见她回来“你爸呢?”
“我去了几家,没有找到他。不知道他在哪儿?”林溪淡漠着神情答道。
“她妈的,要么干脆死外边,打电话也不接。你先看着林浩吃饭,我出去一趟。”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林溪冷眼旁观,她自然没有去找,而是从酒吧巷子出来就直接回来了。
反正茶馆那么多,新开的也有,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家。
她恶毒的想,要真想林义死外边,就真正的不要管。
“快吃,今天作业写完了吗?”林溪坐下来看着他。
“写完了。”
“嗯,明天几点钢琴课啊?”
“姐姐,我不想去,钢琴课一点都不好玩。”林浩搭着她的手,哀求。
“那我也没办法,钢琴课是当时你自己选的,自己选的路,怎么都要继续走下去。不然你和妈妈说吧。”她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
“可是妈妈说,至少把这学期课学完。”
“是吗?妈妈已经说了啊。”
“嗯。妈妈说下学期学新的,给我换一个学。”林浩语气里带着兴奋。
林溪没有再问,桌子上四碗饭,她端了一碗最少的,心不在焉的吃着。
有的时候她真的挺嫉妒的,为什么同样的家庭,林浩却是有被好好的对待,尽力的养大。
她是什么呢?是错误,是忽视,是一张随时可以遗弃的老沙发。
林溪这个名字是赵静取的,她出生的时候,一家人还住在老家,房子修在山上,后面有一条山上流下的溪流。
赵静生她生的很费力,前一天上午发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前一夜下了雨,露珠累累。
赵静说,林溪出来的那一刻,后山溪水哗哗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林溪很庆幸,还好,不是取名林哗。
夜深了,林义没有回来,赵静也没有
所幸,姐弟俩都习惯了。
林溪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面有一道浅浅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许多,有欺凌,有欺骗,有背叛,有偏爱,有失落,有害怕,有立于阳光下的恐惧,也有行于暗夜里的沉湎。最终定格到陈述,定格到他的脸,然后慢放,他的腰,精瘦有力;他的手,修长白净。让人忍不住要去沾染,去亵渎。
她不想太快到达顶峰,总觉得怅然若失。
她想到今天的陈述,他在暗处摇摆,他真的是…
太契合她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别的孩子骂她,她疯癫的与人对骂,甚至对打。
像一个疯子,乞丐。将自己的所有悬赌在这里,企图拉别人下水,哪怕一个人。
随后,是耻笑,嫌弃,不满。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野啊?
“天呐,她好像个疯子!”
“好可怕。”
“皮痒了啊,还会打架,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
这里面有同学,有老师,有亲人。
冷眼旁观着一个赌徒倾尽所有,筋疲力尽。最后是一场空,甚至被当做一桩笑谈,笑后,抛之脑后。
你所谓的惊天豪赌,放到人家那儿,不过是不痛不痒。
于是开学,她拖着被那个男人打伤的腿来上学时,还要低着头,弯着腰,给别人道歉。
“只是一场小事,打打闹闹罢了。”
后来她发现了,大多数的人都讨厌,摒弃,甚至害怕疯子,也许是觉得,违背常理,不循规律,没有约束克制可言的人,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如若不是在人群中哑然,就必然会炸开,损害他人。
趋利避害的天性在这些时候总突显的令人心寒。
可如果是这样呢?
即使父母轻视,家境贫寒,受人欺凌,仍然保持一颗向上的坚韧的心,勤奋学习,心地善良,友善亲友,看见野猫都要投喂,尽管自己一无所有。
真可笑,对待后者,大家都会赞美喜爱,迫不及待的高高在上兜售怜爱之心。
八岁那年,林徽知道了,野蛮与疯癫只会引来更多的蔑视,厌恶。
暴力是最低级的反击。
可是假装一下纯洁坚韧,就会被保护,夸赞。
同学会同情维护她,老师也会夸赞她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哪怕她的成绩并不算是第一阶梯。作为全校的正面教材,学校总是会发奖学金,街坊邻居也会怜惜着她,她所谓的父母碍于面子也会减少调教。
在她明了的那一刻,她开始隐藏自己内心的黑,成为了一株山崖上的野茉莉。
摇摇欲坠,却偏偏屹立不倒,在无人之境悄然开放。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