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婍稍稍稳定心神,先观天幕,找准紫薇星,分清四方,又向下看四周,各种城门,牌楼,塔殿林立,只见西面有一高楼院所,十分富丽堂皇,锦绣花木中美轮美奂,来时路上听姐姐说过,此处是棠棣华楼,仿着旧唐时的花萼相辉楼所建,乃是城中最高的皇家阁楼,在禁庭中西南方位。
沅婍便以此楼为标识,迅速飘飞,在行走中,除了耳边风声之外,只听见了一次打骂哭闹声,其余不过偶尔一两声狗叫。飞了一会儿,站到牌楼上仔细寻找方位,发现了姐姐留下的记号。向天上看时,果然见到一个青白色带着尾巴的妖星挂在西边,此时四下清冷寂静,忽又听到一阵女子哭泣之声,幽幽咽咽,忽左忽右,不似凡人。沅婍此时皆无暇顾及,沿记号快速赶回家。
到了家中,姐姐已在正房中睡去,只留了丫鬟小幻服侍盥洗,沐浴过后沅婍道:“你也快去休息,我自己来就行,到了明日早起你们自去吃饭,不用管我,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要叫醒我,我要去睡了!”
第二日,沅婍果然日上三竿了才懒懒的起了床,到了厅中姐姐说:“快去吃饭吧,待会儿随我去街市中买些东西,给小五和弟弟买些东西,以作备礼。等过几天你姐夫休沐,咱们一同回家看看。”
到了街市,只见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沅婍跟着姐姐,只觉得街市比昨天见到的更热闹了些。两人只买了些寻常礼品,随后到一茶楼中坐下喝茶休息。沅婍看了看买的礼品,又看了看姐姐道:“姐夫当初为了你,千方百计的求了那个薛尚书家来压制咱们家,与你结亲,现在你们又搬出族中大院出来住,既无华服玉食,又无闲庭深院,姐姐神仙样的品貌资质,现在这样实在受委屈了。”
沅婍口中的薛尚书乃是冯少逸的舅姥爷,与其夫人早几年前就死了,坟茔距辛家所居宅院不远。人虽死了,但仆从仍甚众,鬼狐多有来往,冯生不知怎么请了薛老夫人做媒,与四娘结为夫妻,辛家只得同意。好在冯生对洛嬟感情甚笃,言听计从。洛嬟道:“虽然搬出来住,没有亲眷帮衬,但独门独户,倒比大宅院中自在些,少了很多拘束,也少了很多是非,家中虽小,可窗明几净,整洁清爽,我虽不再修行,可吃穿不愁,平平淡淡,对我来说也是足足够了。”
“少欲无为,身心自在?姐姐境界高深,妹实不及。”沅婍见姐姐如此,也不知道该喜该忧。
“好啦,别替我委屈了。今日倒有个热闹可以让你凑。前段时间是正是三年一期的春闱,揭了杏榜,刚又在几天前举行了殿试,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今日恰好是他们三个跨马游街的日子,听说今年点的状元和探花郎都很俊俏,京中许多姑娘小姐都想登高看热闹呢,你不想去看看散散心?”
沅婍听到后也不禁心生欢快:“我说呢,今日街上怎么这般热闹!原来如此!状元跨马游街还真从未见过,不知是个怎样景象?今日出门大吉,我们也去沾些好运气,日后法术若能修炼到可以幻化幻境就好了!也罢,今日就先去看看有没有可用得上的。”
“这是五百文钱,你留着用,我对这些不在意,就不看这热闹了,何况还要先回家整理收拾,你自己玩吧!也别玩得太晚,记得早些回家。”说罢,留下钱飘然而去。
沅婍一边靠着窗边喝茶,一边向下观望。只见楼下街市上一片花团锦簇,桃红柳绿,一甲三人还未到来,男女老少或站或坐,有翘首以待,有聚众闲聊。此时正是春光正盛之时,天色如上好青玉瓷,投射到人间,使得人间各处都添了些明媚清透之感。
沅婍慢慢喝茶,周围的看客们也正谈天说地。沅婍耳力极好,少不得也听见些传闻轶事。
“听说没有?这次的殿试好像不是圣上钦点,乃是三皇子代为主持。”一个人说道。
“今上迷神仙方术多年了,不理政事,大家谁不知道?哼!早些年还偶尔当当月老,管管那些官僚公卿家的一些闲事,现在倒好,一应所有事务全推给几个皇子处理了,现在哪里肯出来去钦点什么状元?”
“不过我听说圣上今年好像寻得了一个什么海上仙方,说不定真能青春永驻,如今正在加紧炼制,所以才不愿意再躬自出来阅卷考校的。”
“海上仙方?我倒真不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以前不是也有很多皇帝遣人去寻访?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听见过哪个真能长生不死了,不光不长生,而且竟然连长寿的也没几个呢!”其中一人端起茶杯道。
“嘘,小点声,我们还是不要枉议!喝茶,喝茶!”
沅婍也不禁听进去了。想到以往自己揶揄嘲笑世人,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多存修行成仙之志,然而能否成功终究要看各人造化。世人想追求长生,自己妄想修成地仙,大家彼此彼此,又有什么不同呢?现在也觉得自鄙自悔起来,一时有些灰心。
正想着,鼓乐之声渐渐传了过来,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仪仗人马拥着三人已行至楼下,沅婍在楼上,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