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的果然不错吧!我跟秦大人是至交好友,过命的交情,刚才是他没看见,现在一定是看见了就来过问了!”
刑狱使不置可否,瞧了她一眼后便望向马车。
秦之济已从马车上下来,向他们一众人走去。夜色中,秦公子步履从容,气韵翩然,衣角处被马车灯光染上淡淡光晕。
刑狱使迎上前去:“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原来是刑狱使大人。谢大人夤夜出行,可是有要案待办。方才恍然听闻有人呼救,不知是否在此……诶?这是……辛姑娘?怎会在此处,不是去令姐家中吗?”
沅婍先瞅着刑狱使怡然一笑,又对秦之济叹道:“别提了!唉,今日真是颇多波折。自分别之后,我本欲速速回家,谁想半路遇到了一个老婆婆摔倒在地,我本是好心送她回家,谁想善心却引来倒霉,这些人原来竟都是些拐子扮的,我被他们带到个院子,又被绑住关在柴房里,受尽欺负!好在我趁他们不备,……呃,就用院中竹竿偷袭了他们。”
“姑娘既然能将他们伤至如此,又怎么会被他们辖制住?我并非不信姑娘,但姑娘口中多有不实,身上疑点也颇多,只是希望姑娘还是先随我回司中讲清楚为好!”刑狱使凝眉说道。
“大人,大人不要信他,我们没有!大人方才亲眼所加,我们被折磨至此,我们在她手中如蝼蚁一般,我们怎敢拐骗她?是她要害我们,我们被追至此处,无处躲藏,才受此折磨啊,大人!”
“你们还想狡辩,又想诬赖我,可你忘了屋里还有被你们饿昏了的几个人,请大人把他们唤醒,口证一对,即可明白!”
“大人,那些晕倒的恐怕还是等回司中医师来了看看再说!”旁边一府吏说道。
“此事本官自有决断,无论是谁,都不要心存妄想逃脱法网。”转身对秦之济说道:“下官今日出行,未带医官,此处有几人昏迷,唤之不醒,因此未敢擅动,本想回司中再请医查看,眼下势态却略有变动。下官听闻大人颇通崎黄之术,此时大人能略动金手,为之查看,下官不胜感激!”
“言重了,我且试试。”说罢,走到推车旁边,摸了摸晕倒几人的脉象,转身对于伯说了句什么,于伯回身从马车中取了一个盒子,给了秦之济。秦之济对刑狱使说道:“他们脉象虚浮,别无大碍,应该只是饥饿晕倒,我这里只有别的几个含糖的丸药,略可抵一时,回去后还是要先吃点糖水类的东西。”
几人迷迷糊糊,口中只喊饿。秦之济又拿了糕点,给了他们。沅婍索性趁此上前问道:“你们可认得我?”几人迷迷糊糊地摇头。
沅婍对刑狱使说道:“你看他们并未见过我,那个院子你已经查封了,只要仔细查验就知道是谁在那里住过,有什么东西,更何况今日下午我跟秦大人在一起,分开后还有一个卖水粉珠花的小商贩也可作证,我又为何无故去害他们几个?”沅婍停住,心想道:“哼,我要是真害人选择害你还差不多!”
“我刚才已经讲的十分清楚了,就是他们扮好人引我救助,你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你一直要拉我半夜去你们衙门,怎么,是你看上我了,想要多看我几眼吗?”
刑狱使大窘,忙道:“休要胡言乱语!只是想了解具体情况,免得遗漏什么线索,怎么能信口胡诌!”
秦之济也不禁笑道:“平时狱使大人铁面无私,吝与玩笑,如今也有被揶揄到的时候。我看辛姑娘一直以礼相待,用人证物证佐证清白,且未对执法暴力抗命,未必就是歹人。更若她真是为了救人解困,如今反复盘查,又让她身陷囹圄,反倒委屈了好人。不如这样,今日由我作保,先放她回家,明日到司中你再作详细查问,你看如何?”
刑狱使一直寻根究底,沅婍担心被问到关键处,自己回答中前后有差错,只得拿话胡搅蛮缠,幸好并未再追问,加上秦公子作保,想终于可以回家大松一口气了。
“大人说笑。既是大人来作保,我等不敢有异议。不知姑娘家在各处?”
“不远,就是长兴坊双福巷那里。”
“夜色已晚,姑娘孤身一人,我便陪同姑娘回家,免得再节外生枝。”刑狱使指挥人开了沅婍手中枷锁。
“狱使大人,正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实在不放心,我用马车送你们一程,你亲眼看见她家门也就是了,倒也不费时间。”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沅婍突然觉得自己又陷入一个尴尬境地,两个陌生男人半夜送自己回家,姐姐见了也太奇怪了,坚持拒绝。
“这是我的鱼符,姑娘现在怎么多心起来?”秦之济问道。
“没有!哎呀我不是担心这个啦!只是……算了,一起就一起。我还怕你们不成?”
刑狱使安排其他人等速回刑狱司,好在被押送的几个人都失去行动力,躺在推车上有气无力,倒也令人放心,嘱托几句后就随秦之济,沅婍一同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