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古朴,入目皆是白墙黛瓦。高墙窄巷,四通八达。
唯一一条通往街上的道路由青石板铺就而成,路两旁还挂着两排红灯笼。
仿佛感应到有客来访,灯笼一颗颗被凭空点亮,诡异又美丽。
奇怪的是,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安静如斯。
舒羽察觉到镇子的古怪之处:“这个点了,路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按道理,此时理应是人潮涌动,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临水镇地处水路要道交通中枢,又是两国交界之处,江河汇入东海之口。
该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不该如此静谧无声。
大黄逐渐不安,整个身体都在微微战栗:“小主人,俺嗅到了一股好强的死气。”
三人都陷入进退两难之境,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前行。
这个镇子处处透露着诡异古怪之处,他们现在调头离开还来得及。
“玄真师傅,这条路非走不可吗?”她想说的是,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绕行些也没关系。
这个镇子陷入了死寂,毫无生气,大概率有妖魔作祟。她那点修为本就不高,更何况在人间还大打折扣。
更不用说她还带着文弱书生玄真以及徒有莽力的大黄了。
舒羽迫切想要知道是否有其它路线,而玄真面上却无波无澜:“走水路,临水镇是必经之路。”
“意思是,不走水路就可以避过这个奇怪的镇子吧?”舒羽见缝插针,丝毫不敢冒险。
她道:“倘若我们不走水路,走山路大约几时能到景城?”
玄真略微思索,然后认真地答复:“若从今日算起的话,以我们的速度,到达景城大概能赶上吃年夜饭。”
“啊?”
舒羽从未想过在人间用脚行路竟这样耗时,不像在山中那样腾云驾雾,一日千里。
玄真适时补充:“前提是路途顺利,无病无灾的话。”
“水路要多久?”
“大约会缩短一半的路程。”
现在将近七月,那水路的话十月份便能到。
舒羽盘算着日子,咬牙切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闯一闯。”
话是这么说,但望着前面诡异的镇子,她心中也是发毛。
暗红色灯笼幽幽地照着青石板路,时不时有雾从四面八方升起,他们都视线又变得朦胧不清,半里路不到路程,三人硬生生走了快一刻钟。
大黄爪子着地,湿冷的地板贴着温软的脚底心,噤得它打了个寒战。于是踏着小碎步跑到舒羽身后紧紧贴着,果然舒心了很多。
不知为何它总觉得有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脊背发凉。
“小主人,俺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俺。”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你们妖怪的直觉这么强?”舒羽环顾四周,除了阴森森的房屋啥也没有,除了旁边一言不发的玄真。
“玄真师傅,你很紧张吗?身体崩这么紧?”
“咳”玄真清了清嗓子,微微侧身道:“没有,只是稍微有些寒凉。”
此时,一个老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路过的公子小姐,喝碗热汤再上路吧。”这个声音像是嗓子被无数的藤蔓缠绕再被车轮碾压后发出的。
舒羽有些毛骨悚然:“这谁在说话?”
大黄吓得打了个寒战:“好诡异可怖的声音。”它还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可怕的气味。
玄真朝前一步,充满了警惕:“我过去看看。”又对舒羽说:“你和大黄就在这儿等着。”
舒羽拉着大黄小马甲的衣角,对走在前头的玄真说:“我们一起。”
玄真知道自己拗不过,无奈叹口气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循着声音,逐渐靠近声源。眼前凭空出现一位身着破布衣裳,手拿汤勺的老婆婆。
她整张脸皱巴巴的,眼皮因松弛而耷拉着,微眯着眼,笑盈盈的招呼着。
大黄一路上早就口干舌燥了,竟沉住气走上前去,耐着性子开口询问:“老婆子,你这是啥汤啊?是人吃的不?”
它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然后露出来狰狞难看的表情。
老媪用勺搅了搅面前蓝幽幽泛着白气的汤桶,才慢条斯理的说:“孟婆汤,喝了它才好上路,保你们前路无阻。”
孟婆汤!去黄泉路的人才喝孟婆汤,这老太太竟在镇子口上卖这种晦气玩意。
“你这老太婆,竟敢让俺们喝这玩意儿,看俺不打死你。”大黄做势要去掀翻汤桶,身体却扑了个空。
卖汤老媪瞬间化作一阵烟原地消失了。
老太婆独特的声音穿过耳膜直达脑海:“记得要喝的时候回来找我,老婆子还在这里等你们。”
大黄呲着牙,对着空气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