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兴起了交易,由最开始以物易物,到后来货币易物,逐渐在此形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集市。
于山中修炼的仙兽们天性随意,自由散漫,也渐渐被环境影响,融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中。
陆地之上的人间,妖怪们与凡人们早已和平共处多年了。
唯有常年生活在夏国内陆的居民流落到此,才会感到惊奇。
之后,丹穴山底才设下仙术禁制,从此便有了内山与外山之分。
山底环海一圈,地势平坦之处为外山。山中陡峭逶迤,奇峰险峻之处则为内山。
非修仙之人不得随意进入内山,内外山互不侵扰。
山中四时具全,寒来暑往皆如人间。
一袭白衣倩影正步履轻盈,穿梭于山野间,由山腰去往凌云绝顶处。
她的速度极快,所经之处树影摇曳,在她身后留下化不开的残影。
峰顶是常年化不开的积雪,在这白雪皑皑之巅有一处洞府。
少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赶到此处住上三天,是为养魂,已经持续了四百多年。
山巅之上,洞府之中,摆放着一张方正冷冽的寒冰玉床,通体蓝白泛着荧光。冰床四周垂着蓝白色的床幔,层层叠叠,朦胧幽静。
四周的洞壁皆由整块的寒冰铸就,冒着森森寒气,衬得整个洞府晶莹剔透,水镜之名便由此而来。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精致,杏眼桃腮,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身着白色缎面长裙,腰封束起勾勒出纤瘦的身段,银白色绣花缀满腰间,高贵又美丽。
带着均匀的呼吸,舒羽闭目安静地躺在冰床之上,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许是心情极好,她整张脸上充满喜色,红润饱满,没有看到一丝寒气。
寒冰床上躺足三天,下山时,舒羽没有了来时的匆忙,慢悠悠踱步回到位于山腰的树屋之中。
此时正值四月,暮春时节,料峭春寒逐渐退却,迎来了漫漫阳光。
漫山遍野的杏花此时开得极盛,而山腰之上成片的梧桐树还只是打着花苞。
此处山花环绕,花雨散落一地,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舒羽的住处是棵古老的梧桐树,她并不知道这颗古树拥有多大的年纪。
从她记事起,便长久的居住在这里,如今她已近千岁。
她生命中的前五百来年,都是在山巅凌云洞府内的寒冰床上沉睡中度过。
偶有梦醒之时,但都是浑浑噩噩,更不知日升月落,今夕何夕。
也不知是第五百一十几年,忽有一日,舒羽兀地梦醒,翻身下榻。
那时她身上仅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袍,裙摆很长直垂到脚背,外面罩着一层浅黄色的薄纱。
洞内寒凉,她朝着光亮处寻去。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洞口,外面阳光明媚至极,她被猛地刺痛了双眼。
她从袖笼中伸出细白纤长的手,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双眼,又将手掌打开遮在眼前,打量着外面隽秀的风光。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此时站在高处,很高很高。
一位不算老的老头正笔直地站在洞口,舒羽并未看清来人的神情,只感受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对她说了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羽不太明白这句话,本想告诉他自己早就醒过多次了,但又想到那时候她的梦醒并不算真正醒来,便没再开口。
这老头便是从她出生时便照看她的青鸟爷爷,她并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原身是只青鸟。
他算准了她苏醒的时日,这些天每日都来此处等待她醒来。
许是当时养魂时日不够久,仙魂不够稳固,舒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要求回到洞中闭关三日。
若是超过一定时间不回到水镜中将养,她便会昏迷陷入沉睡。
青鸟爷爷多方查阅书卷典籍,终于在一本上古遗书中得知残魂的修复需要长久持续的温养。
即使在水镜中修复完整以后,不持续温养仙魂,也有再次碎裂的风险。
舒羽初生之时便是先天魂魄残缺之体,凌云洞内水镜养魂五百载,直至她醒来也并不算魂魄修补完成。
于是她自醒来起,便持续去水镜中养魂。这个时间整整持续了四百年。
上次修养出关后,青鸟爷爷用探魂之术探测到她的仙魂已经修复完整,为以防万一再去这最后一次。
而今日便是她最后出关的日子,往后再也不用去水镜中温养了。
只是天生残缺的仙魂无论怎么修复都不可能像天生的那样完整坚韧,如若遇到强大的冲击亦会使她碎裂。
舒羽在水镜之中,不吃不喝连躺三天,回到树屋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家中空空荡荡,除了一些木制家具与床榻之外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