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等待。
此时太阳西斜,已近黄昏,可商队距离驿站仍有一段距离。凌征便下令商队停下来休整片刻,好一口气趁夜赶至驿站投宿。
谢建章见杨书玉久久不掀帘出来,便先下车安抚好踏川,而后寻凌保头讨了一匹备用换乘的马匹。
轻扬马鞭,他潇洒轻快地纵马而来。金碧辉煌的夕阳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温情柔意。
杨书玉抚摸踏川鬃毛回首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潇洒闲雅的名士纵马图。
先前披散的长发被她结成蝎尾辫,搭着右侧肩头垂在胸前。襻膊束起她的广袖,发带鬓花随风而动,更显少女的娇俏。
绰约多姿的明媚少女扬着头,颇为委屈道:“我上不去。”
“左脚用力,先让王妈妈扶着你上马。”谢建章知道杨书玉的顾虑,便没有下马,而是眼含笑意,视线里藏着谨慎,紧盯王芸托举她上马。
杨书玉身姿轻盈,王芸托举她上马并不是什么难事。等她落在马鞍内坐好,谢建章双腿轻夹马腹,纵马凑近踏川,自然而然地牵起缰绳。
他始终快踏川几步,一手控缰,一手为杨书玉牵马,两人双马稳健地沿着官道踏余晖前行。
细碎的马蹄声,呼应着少女不时的朗笑声,在夕阳的勾勒下,他们成了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因着有过骑快马的经验,杨书玉对这样的颠簸和速度并没有恐惧感,而是十分享受学骑马的过程,跟着对谢建章的警惕也松懈了几分。
夜幕笼罩大地,骑马累坏的杨书玉谢过谢建章后,在秦初平吹胡子瞪眼的不满目光中回到马车休息。月芽为她翻出薄被御寒,疲倦感瞬间朝她袭来,她在马车的晃悠中,沉沉地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在三城之外的京都,高时明金冠华服,斜靠在书房的罗汉床上。他手中捻着一纸信笺,神情威严而从容。
润晚立于下首,垂眸不语,长袍尾端露出黑色皮靴沾染尘埃,还没有得及换洗,在光线昏暗处仍十分显眼。他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恰好晚谢建章传回的信一步进王府。
现下,他是连回禀赈灾事务也要斟酌着开口了。
“建章出京前,便说此行结束,要留在江陵还恩,原来他竟是要投杨家。”
高时明语调微扬,带有调笑的意味,可周身的气度却冷得压坠了润晚的头。润晚敛眸垂头,不敢答话。
“天色已晚,若无急事回禀,润晚先去更衣用膳吧。”不知过了多久,高时明用手撑着案几打量着润晚道。
饶是谢建章提前请示过,他心中仍存有异样的情绪,因而他对着润晚,也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润晚沉吟片刻,言辞恳切道:“人各有志,润晚斗胆,恳请王爷宽恕建章的任性。朝堂庙宇,终不是他所求。”
高时明晦暗不明的双眸,闪动着烛火的光斑。沉默良久,润晚躬着身不敢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抬手挥退润晚。
房门重新合上,独留高时明一人在昏暗中陷入沉思。痛失臂膀的他,在夜色的侵袭下,自回京起第一次陷入梦乡。
他以为会回梦孩提时光,可在梦中拨开云雾后,置身之地却不是那座熟悉而冰冷的宫殿,竟是假山流水,曲径通幽的江陵宅院——杨府。
“自初哥哥!”
甜甜的呼唤声,未见其人而先在耳畔响起,而后便见杨书玉笑弯眉眼,从月门拐角处小跑过来。
她在三步之外止步,天真烂漫地抬手覆盖上高时明的额头,却关怀地问他:“自初哥哥,你好些了吗?”
“北地凄苦,你都挺过来了,怎么反倒是回了江陵,你就水土不服了?”
杨书玉收回手,半回身招呼跟在她身后的槐枝过来。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牛乳米粥,就是不知道府里的厨子和北地的厨子手艺有何不同,你看吃不吃得惯?”
槐枝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听风院中的石桌上,仔细地布膳。杨书玉见林自初不动,便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袖子往石桌去。
林自初半推半就,在杨书玉期待的目光中用勺子喝粥,可他没喝两口,竟忍不住反胃吐了出来。
杨书玉紧蹙眉头,困惑道:“是不合胃口吗?”
“江陵产的牛乳太过咸腥,不如岷山牛的鲜香味好。”林自初用帕子掩口,在察觉到杨书玉的失落后,又补充道,“是我挑剔了,书玉原谅我大病初愈,暂时受不得这味道,可好?”
他话音未落,许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改了主意:“是汤药苦坏了我的舌头,竟偿不出是书玉的手艺,这粥是美味的!”
说罢,他端起粥就要喝,却被杨书玉拦下。
“喝不下也无需勉强自己。”杨书玉苦恼地坐下,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得从哪里给你找岷山牛呢?”
砰砰——
“王爷,覃将军回京述职,请求觐见。”
高时明斜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