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消失在山那边的尽头,就好像是被深色的山林所吞噬一般,暗沉的颜色染上天际,无需过多的判断就能够轻易得出再过不久天空即将进入一片夜色的结论。
正因日暮西沉,月尚未升,外场村整座村庄笼罩在一片暗沉的色彩之中,在这样眼睛勉强能够视物的情况下绝大多数并不算富裕的村民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点灯的,所以整个村子显得更加阴沉。
同一时间的兼正内,很显然,这个沦为一个小型战场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有余裕去将灯点起来的,但是外界光线的减少对于本来就因为封闭而光线相对不足的室内而言更是一场灾难,至少,在这个外界勉强能够视物的情况下,兼正里已经基本上只能看见人影的晃动。
几片昏暗的室内发出一声巨响,重物击中墙面发出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巨大的冲击造成的震动,本来坚固无比的宅邸不断有大块的建筑材料掉落下来,同一时间,沦为非人之物的鬼用他那永远定格在孩童时期的声音发出了不甘的嘶吼:“啊啊啊——”
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室内,这样的嘶吼也足以让身处战场却没有加入战斗的嘉月以及挂在她腰间的压切长谷部明白,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即将在不久之后尘埃落定。
身体整个被击飞出去,坚硬的背部直接将身后的墙面砸穿的白发男孩在一片墙体的废墟中艰难地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人。
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人,只不过这头金发撕碎而又凌乱,有的部分沾染着血液混杂着灰尘,西式服装的外套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直接被甩到了另一边,单薄的白色衬衫有不少被划破的痕迹,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隐隐伸出的血液,本来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得歪在一边,崩掉纽扣的领口间隐隐能够看到锁骨。
金色短发的人俯视的双眼在金发刘海投下的阴影中闪动着不详而嗜血的红光,隔着黑色手套握紧的匕首在指尖灵活地转动了一下,上面沾染的血液很快就随着这样的动作被甩开,重新变得光洁锋利。
他看着还在喘息,却已经能够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的累,缓缓地笑了:“看样子,你还能够陪本大爷玩很久嘛哈哈哈哈哈——”
“不死的怪物吗?有趣,那个家伙可算是给本大爷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了,要不是那个家伙死端着架子,本大爷其实都明白的,本大爷,不,我们,本大爷和那个家伙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啊——”
“把你们搅成肉泥,”金色短发的人说到这里极为兴奋地笑了,“你们还能不能再生呢?如果可以的话又是从哪一点碎肉里面长出来呢?还是说是直接把自己拼起来呢?这难道不比呆在实验室里,面对那些瓶瓶罐罐研究能够对你们起作用的剧毒要来得有趣得多吗?”
金色短发的人想了想之后由补充道:“不过,用捉回来的鬼试药什么的倒是不无聊,不过就算是这种事情那个家伙竟然也不完全认同,摆什么架子,真恶心,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大概是想在在意的人面前维持形象?真可笑……”
“不过算了,反正现在做主的不是那个家伙了,来吧,让本大爷玩得更尽兴一点吧,本大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
“那个家伙回来之后发现一切又被‘他所相信的善良’变得一团糟的时候的表情啦!”
累艰难地从站了起来,正正迎上冲上前来的“Assassin”,强迫自己无视身体因为伤过于严重,恢复的速度明显下降所带来的不时感,抬手扯出蛛丝抵挡那把明明不是日轮刀也不是寄宿着神灵的刀剑却能够给他来带不小的麻烦的匕首:“才不会就这样被你杀死——”
金属制的匕首重重地撞在了蛛网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Assassin”金色的短发随着跳跃的动作上扬,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和疯狂上扬,写满了嗜/血意味的嘴角。
最终,金色短发的人并没有如愿,只不过“阻止”他的人并不是累,而是嘉月,她在累几乎已经因为英灵造成的伤口而爬不起来了的间隙挥刀斩下了对方的首/级,首落的一瞬间,白发男孩的身体和头部都开始逐渐消散,化成被扬起并最终消散的灰烬。
手起刀落的嘉月缓缓收刀入鞘,绣有紫藤花家纹的羽织微微扬起,隐隐进入了累的视线,看着这一幕的逐渐消散的累的头部上的双眼缓缓地闭上了——如果是死在一位真正的武人手上的话,或许他就有资格自称一句“丑御前之子”了吧。
在一片漆黑之中他似乎看到了跪坐在那里的母亲大人,她依旧那么美丽,姿态凛然,一头长发蜿蜒而下,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看向他,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母亲大人,这就是我决定的死法哦,不是为了守护家人,而是为了守护对我有恩的友人,相比起她,我对于活下去并不是那么的有执念,明明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却又不想那么轻易就被一个轻慢和玩/弄我生命的家伙杀死了,因为我担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