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逢魔黄昏,在一片血色的残阳之中,名为结城夏野的身穿和服的清秀少年一边对走在身边的千鹤说着自己的遭遇,一边朝着寺庙的大门走去,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间,事情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却已经走到了红色的鸟居处。
看着鸟居前方延伸的向下的阶梯,结城夏野陷入了沉默。
千鹤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结城夏野的顾虑——他担心如果跟她一同走出寺庙被外场村的其他村民看到了,大概不出第二天整个村子里就会传出有关于他们两个的传闻,这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毕竟,他在刚才的话里也说过,他最讨厌这座村落的这种特质。
于是千鹤从善如流地说道:“说起来,我和弟弟初来乍到,包袱又因为一些原因有部分丢失,能拜托你带我去村中的成衣店吗?”
虽然非常讨厌村子里几乎没有隐私的情况,但是身处村中还是被迫听一些自己根本不愿意去了解的消息,知道千鹤姐弟是途中遭遇了山匪才被迫滞留在这座村子里的,结城夏野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没有把“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这种强人所难的建议强加给别人。
他如果真的那样说了,跟身边包括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在内的这些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结城夏野只是点了点头。
千鹤笑着跟上带路的结城夏野,有关于他的故事又继续了下去。
那名擅自对他恋慕不已,并且抱有自我满足一般的期待的少女几乎每天都会在他房间正对着外部的窗户外偷窥,而本来就厌恶被侵犯个人隐私的他选择了直接把那一扇窗户关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私人空间的意识非常强烈,又或者是他对于他人的视线本来就非常敏感,哪怕是关上了窗户,只要那名少女在窗外偷窥他,他总是能感觉得到,并且常常因此而烦躁不已。
“她总是向往着大城市,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离开这个村子,”结城夏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价道,“虽然跟我有着相同的目标,但是她的或许并不能称之为目标,而应该称之为梦想比较贴切。”
“我从没有见到她为了她的这个梦想付出过任何除了幻想以外的实际意义上的努力,所以在她盯上我的时候我觉得毛骨悚然——她该不会是希望我带她离开吧?”
“还真是严厉啊结城君,”千鹤轻笑着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果然一开始在知道对方跟自己有相同的目标的时候还是期待了一下的对吧,结城君?”
结城夏野看了千鹤一眼:“……算是吧,有人说过你很敏锐吗?”
千鹤回以一笑:“过奖了。”
结城夏野看着那个笑脸,收回了视线,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不久之前,那名偷窥他的少女无故失踪了,一直到失踪的当天夜晚村里的人才在山林之中找到昏迷的她,但那以后她的身体似乎就出了问题,向书塾请了好几天的假,据说一直卧床不起。
然后,在这名少女失踪后的不到四天时间,她于家中病逝。
听到这里,千鹤若有所思地微微拧起了眉,根据这个说法,这名少女的尸体大约是完好无损的,否则村中一定会有“食人鬼”或者是“袭击人的食人兽”之类的传言而不是被判定为病逝。
卧床不起或许只是传言,重点是,这句话基本可以等同于白天没出门,难道说……可是不是只有鬼舞辻无惨的血能将人转化为鬼吗?
千鹤虽然在思索着,但是却不忘了观察走在身边的少年的神情和听他说的话,也就是这么一观察,让她察觉出了什么。
“很抱歉打断你,”千鹤看着结城夏野眼下的青黑,“不过恕我冒昧,难道说自从那位热情的姑娘去世之后,你就没怎么休息好吗?”
名为结城夏野的少年像是不堪忍受一般地狠狠闭了闭眼:“我怎么可能睡得好,那个家伙明明已经死了——”
“但是那之后的某一天晚上,我突然就再次感觉到了——”
“那个家伙的视线,她就站在窗外看着我!”
千鹤猛地转过头看向他:“每一次都是在晚上吗?”
结城夏野点了点头,他睁开眼睛,少年清亮的眼眸看上去写满了疲惫:“我一开始也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从那天我感觉到窗外的视线后,我在书塾的时候也会产生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错觉。”
“但是我会因为自己所感觉到的视线而无法入眠,就算睡着了也只会做噩梦,”名为结城夏野的少年眼下的青黑说明了一切,“后来我开始觉得不能那么下去了,所以就决定在朋友家借宿。”
而那正是他开始相信“尸鬼”存在的伊始,他无数次地感到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要为了区区的睡眠而去他的友人家中借宿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那个死去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小彻的房间里,”小彻就是结城夏野的那位几乎可以说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