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名穿着黑色立领制服的白发青年的话,不死川实弥抬循声抬起头,视线锁定对方:“这就不劳我们的‘策士大人’费心了。”
他说到“策士大人”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白发青年在风柱迫人的视线中面色没有丝毫地改变,实际上他谈吐间的气质跟一边的主公颇有些相似,都是文质彬彬的,大约也是饱读诗书,不过即便如此他与主公带给人的感觉还是天差地别。
与主公不同的是,这名白发青年给人某种强烈的“距离感”——仿佛无论如何与他交谈都隔着一些什么,他会与眼前的“你”平等对话,不卑不亢,但不接纳眼前的“你”——至少炭治郎是这么感觉的。
大约这个风柱也有类似的感觉吧,炭治郎微微抬起头看向死死地盯着白发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感的不死川实弥,这样想到。
自己的调侃被用毫不客气的态度回击了,白发青年却也没有生气,他好脾气地朝着讽刺自己的不死川实弥笑了笑:“我还是想要主动关心一下队员的身体的,作为鬼杀队的驻队‘策士’。”
“药研那么好脾气的医师都被您气得拒绝对您进行治疗了,”白发青年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死川实弥敞开的衣襟间深深的伤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Caster先生的信条是非疑难杂症——似乎他的原话是‘不是快死的病人’——不治?”
“我还从没接受过Caster先生的治疗呢,风柱大人感觉如何?”
感觉肯定糟糕透了吧——在场所有看到不死川实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明显的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这么想到。
站在一边的主公这个时候发话了,他看了白发青年一眼:“天草,请不要过分戏弄实弥了。”
白发深色皮肤的俊秀青年这才收回看向不死川实弥的目光,对着主公微微一低头:“是。”然后不再说话,站到了主公的身后。
主公环视了一圈垂首跪在地上的九柱以及嘉月、炭治郎他们,开口道:“有关于灶门队士携带变成了鬼的妹妹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他这句话说完,九柱的反应各有不同,最为明显的是不死川实弥,他直接抬起头,看向主公,但是出乎炭治郎意料的是,他明明是那么暴躁的性格,也看得出他非常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在等待主公说话。
主公将视线放到了千鹤的身上:“千鹤,灶门队士是由你带回来的,有关于他携带鬼的事情,你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垂着头单膝落地跪在悲鸣屿行冥旁边的千鹤闻言微微抬起头,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将她看到的,变成了鬼的灶门祢豆子面对对于她这种普通的鬼而言有着绝对威慑力的十二鬼月,选择了牺牲自己保护兄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筑城院小姐,完全没有提到他为了祢豆子以及富冈先生为了他对她刀剑相向的事情——炭治郎在这段叙述戛然而止时发现了这一点。
相比起他的辩解,筑城院小姐在鬼杀队显然具有更高的话语权,就连那个一直否认他说的话的异色瞳,肩膀上缠绕着一条蛇的男性听完之后说出的话都是——“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还真是被十足地信赖着啊,筑城院小姐,炭治郎这样想到。
不过,如果是筑城院小姐的话,炭治郎微微侧过头去看千鹤,他大概也会想要像这样地相信她说的话吧。
“看来,鳞泷左近次先生在信中说的是真的呢,”主公语调平和地说道,“鳞泷左近次先生是炭治郎和义勇的师父,他在炭治郎通过入队测试,成为鬼杀队的正式队员后不久就给我写了一封信。”
然后,他示意自己身边穿得像山贼或者匪盗一般,脸上还贴有一小块白色胶布的蓝发男孩:“小夜,读一下鳞泷先生的信。”
似乎是叫做“小夜”的蓝发男孩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中,然后取出了一封信,他展开信,开始读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出乎意料地低沉,但却有着符合他外表年纪的稚嫩,听上去倒并不违和。
直到听到鳞泷师父和富冈先生愿意以生命为祢豆子进行担保,一旦祢豆子吃人,他们将切腹谢罪的时候,炭治郎在读信的过程中就在眼眶微微转动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还没等炭治郎的眼泪继续往下落,一边自从千鹤开口之后就一反他出现之后的狂躁感,保持了沉默的不死川实弥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就算筑城院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证明那只鬼保留了她作为人时的记忆,或许她会保护自己的亲人,但不代表她就不会吃人了。”
“如果那只鬼真的吃了人,到时候就算富冈他们切腹谢罪又有什么用呢,”不死川实弥抬起头看向主公,“主公大人,除了杀死那只鬼以及这个包庇、携带鬼的家伙,我还是无法接受其他的结果。”
跪在另一边,头发仿佛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的男性这个时候也开口了:“的确,一旦有人死亡事情就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