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就是一直跟在嘉月小姐身边的‘神灵’大人。”
“因为,他看嘉月小姐的眼神总是在嘉月小姐没有关注他的时候变得十分温柔,反而是嘉月小姐关注他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这一点与当年暗中守护着嘉月小姐的‘神灵’大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神灵’大人似乎知道我之前偷偷观察他的事情,我从嘉月小姐的话语里察觉出来他并没有对嘉月小姐说自己一直守护着她的事情,为了报答‘神灵’大人不追究阿久我暗自打探‘神灵’大人的恩情,阿久我也替‘神灵’大人保守了这个秘密。”
“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您守护的猎鬼者大人跟嘉月小姐一样,”阿久笑眯眯地低头喝掉了自己被子里的最后一口茶,“他们都是为‘神灵’所爱之人。”
“为‘神灵’所爱之人吗……”阿塔小姐听到这个形容,不自觉地牵了一下唇角,仰头将自己手中杯子里的茶水饮尽,递给身边的阿久,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一杯,然后再次拿起一片仙贝。
“咔嚓”,咬仙贝的声音在夜晚的庭院里清晰地响了起来,阿塔小姐咀嚼着口中的茶点,咽下去之后满足地眯了眯眼,身后的尾巴随之愉快地轻轻拍击着长廊的地面,看上去像极了晒月亮的悠闲的猫。
晒着月亮的阿塔小姐晃着腿,记忆随着自己的叙述回到了那个山林间的午后,她其实没有必要与一个注定要分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接触英灵机会的普通人类老者说这些,但或许正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才会将自己返回英灵座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存留下来的宝贵回忆说给一个可能会将这个故事记下来的人听。
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再一次现世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将这个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是主角的故事说给她听的人呢?
那是山林间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虽然身为英灵,不太会在意冷热的问题,虽然山林之间相对于山下还是要凉爽一些,但是本身的灵基之中带有魔兽和狂化成分的她还是多少受到了午间炎热的影响。
她坐在一颗树上乘凉,轻轻晃着自己的两条腿,下一刻,大树下方的树丛动了,她轻轻动了动鼻子,就知道来的是觅食的野猪。
因为灵基之中自带魔兽的成分,所以一般的野兽是不敢靠近她身边的,而实力强劲的野兽,比如眼前这头能够成为一座山头的“王”的野猪,虽然或许会不畏惧她身上的威压而靠近,但是也不会主动招惹她,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一些。
直到她看到了跟在那头野猪的身后,从草丛里窜出来,有时四肢着地,有时又站立起来,攻击和狩猎如同野猪一般的孩子。
那个孩子看上去不到三岁,身上的骨骼或许都还是软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极为柔软的可塑性,让他在失去了小野猪力量的同时有了远超小野猪的灵活柔韧,不过他似乎并没有那个脑子去思考自己的优势,他执着于成为下一代“野猪王”,在自己“母亲”,那头野猪王的带领下跟各种各样的山林动物比试力气,输了还会像是野猪一般地发脾气,用头撞,用脚踢,不知道弄断了山林里多少棵树。
她本来只打算通过挑衅的方式让这个孩子多少学会一些他所在的国家的语言,最起码不要因为被野兽抚养长大而让大脑退化,不过并不打算对这一对“母子”做什么,毕竟,野猪王是真的把这个人类的幼崽当做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也将将自己养大的野猪王当做母亲,虽然,她对于这种感情是那样的羡慕。
但是野猪的寿命注定没有办法长久地陪伴人类,更何况还是经常需要争斗以显示地位的野猪王。
那一天,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野猪王找到她,第一次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巢穴之中,那个浑身脏兮兮但是被养得茁壮健康的孩子在一片干草堆之间看向她,草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迷茫。
她明白,野猪王是想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明显比她强大得多的她,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失去她这个庇护之后,也能继续在这片山林里作威作福。
虽然还是那么年幼的一个孩子,但因为在山林的弱肉强食之间长大,他很早就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也明白了死亡意味着什么。
但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母亲的尸体。
于是,她将死去的野猪王的头部和皮毛制作成了不同大小的几套野猪头套——当然,多出来的野猪的眼珠和獠牙等物只能从其他野猪身上去——和可供穿着的衣物,希望这位母亲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后来,她在这个孩子还在襁褓之中时留下的襁褓上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即便脏污,也能看得出绣得十分仔细——看来,这个孩子,被三个母亲所爱着呢。
太好了,她所爱的孩子并没有被抛弃,即便没有父亲,他也是在爱之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