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山上开始起雾,起初只是感觉到空气似乎变得沉重了,行动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开始随着雾气的弥漫一点点变得迟缓,直到视线范围内的雾气已经浓郁到快要看不清身边的同伴的时候才猛然察觉到行动之所以变得迟缓是因为衣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浓厚的雾气濡湿,沉重地贴在身上。
但是身体上莫名的沉重和疲惫又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每一次呼吸所需要的力气都在增大。
把刀往身前一横,堪堪在袭来的鬼咬合力惊人的大张的嘴啃上自己的身体之前卡住了对方的血盆大口,长泽智久大喊一声:“芹泽!”
另一边的芹泽拓真在一刀斩断自己面前鬼的胳膊之后向着呼唤自己的同伴的方向斩出一刀,被长泽智久的刀卡住巨口的鬼的脖子在下一刻出现了一条血线,然后身首分离。
芹泽拓真剧烈地喘息着,但却丝毫顾不上休息一会儿,一边抬起胳膊擦汗,一边朝着自己的同伴跑了过去:“智久你没事吧?”
“白痴,你后面!”长泽智久的瞳孔一缩,伸出手一把将咬合在自己的刀上没有完全化成灰烬的鬼的头部抓住,拿刀的手将刀向一边一抽,朝着芹泽拓真的方向横出了一刀。
看着直直朝自己袭来的一刀,芹泽拓真反应非常迅速地向下一矮身,刀锋擦过他的发尾朝着他身后的一只断臂还在生长中的鬼的脖子袭去,锋利的太刀削下了鬼的首级,同一时间鬼的胳膊也停止了再生。
长泽智久在挥出那一刀之后就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地喘息着,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等急促的呼吸稍微平缓一些之后,他缓缓抬起头,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就是一声怒吼:“你这个白痴——!”
作为被训斥的对象,芹泽拓真却只是带着额头还在不断滚落的汗珠露出了笑容:“智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口的贬低同伴智商的形容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智久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了一句:“不要背对着敌人,至少也要在确认鬼已经切实被斩杀了再来救别人啊,白痴。”
“我知道智久会帮我看着背后的。”芹泽拓真笑容满面地回答。
长泽智久在他笑意盈盈的注视下缓缓移开了视线:“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智久,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像这一次一样正好把鬼击杀的。”
收刀入鞘的芹泽拓真看向弥漫在周围,除了脚下的路以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的大雾:“说起来,藤袭山有这么大的雾吗?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袭击我们的鬼变强了?”
“不是鬼变强了,是我们变弱了,”同样收起了刀的长泽智久向一边可能有树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个雾不但让我们的身体变得沉重了,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还让我们控制呼吸变得困难了。”
“啊,这么一说的确,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频率变快了,之前还以为是太累了,原来是因为大雾让空气变得稀薄了的原因吗。”芹泽拓真三两步跟上了同伴。
长泽智久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芹泽拓却真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直接撞到了同伴的背上,撞得长泽智久差一点将额头磕在自己面前的树上,好在他反应及时地伸出手撑在了树干上才躲过一劫。
看着近在咫尺的树干,长泽智久有些后怕地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对着罪魁祸首吼了一句:“你是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杀害同门吗?!”
芹泽拓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啊,智久,你突然停下来我没有注意到,是因为有什么发现吗?”
听到芹泽拓真的问题,长泽智久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自己面前树的树干:“你自己过来看吧。”
芹泽往旁边一偏,错开同伴,向前一步,站在了同伴的旁边,顺着同伴的视线朝着树干看过去,然后在上面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大约两个时辰前才见过的记号:“啊,我们又回到这里来了。”
“雾太大了,看不清路,光凭直觉肯定是走不出去的,”长泽智久拧着眉捡起地上明显被人为削尖了的小石块在那个记号上再添了一笔,“我们迷路了,这样走下去也只是一直兜圈子而已。”
“那要怎么办?等大雾消散吗?”芹泽拓真看着同伴的动作,出声问道,“但这已经是我们在藤袭山的第三天了,从第二天的早晨开始,这片雾就已经这么浓重了,哪怕应该是正午的时候这一片雾都没有消散,我们也不清楚雾到底什么时候会散,万一第七天也没散……”
长泽智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把等雾消散加入计划当中,不过你总算学会用脑子思考一点有用的事情了。”
“等雾消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场大雾,山里鬼的活动时间更长了,有了雾的遮掩,清晨的时候鬼都有可能出没,最安全的时段只有太阳最炽烈的时候,这种情况下等待是最糟糕的选项,因为我们不清楚等来的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