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循环开始了。
1986年4月24日。天还黑着的时候安东诺夫家里的灯便亮了起来。厨房里,伊琳娜忙碌着,为女儿和上班的丈夫做早餐。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小列娜不情愿地爬下床,抱着玩具熊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安东诺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
“列娜,上爸爸这儿来。”
列娜听到父亲的呼唤走过去。安东诺夫放下报纸把女儿抱到自己的腿上。见列娜耷拉着脑袋,他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好困。”列娜抬手揉了揉眼睛,小脸皱成一团。看样子随时都能睡过去。
安东诺夫抬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说道,“那就再睡一会儿。”
于是列娜换了个姿势靠在父亲怀里闻着报纸的油墨味闭上了眼睛。
待列娜被父亲叫醒,饭已盛上了桌。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饭边听收音机。
吃完饭天也亮了。列娜过了困劲,回到卧室换上校服,伊琳娜开始帮她编辫子。安东诺夫从柜子里拿出他的工具箱做上班前最后的检查。
这时敲门声响起。安东诺夫走去开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青年。
“列娜!”安东诺夫回头朝屋里喊,“快一点,谢尔盖哥哥来接你了。”
又赶忙招呼谢尔盖进屋。
“没事,我在这里等就好。”谢尔盖笑着摆摆手。
过了一会儿,列娜拎着书包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站在玄关处的谢尔盖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哥哥!”她朝他跑过去。
谢尔盖非常自然地单手接过书包背到左肩上,轻轻拍了拍列娜的背,“和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列娜挥挥手。
“等一下!”伊琳娜匆匆从厨房出来,将一个深蓝色的保温桶塞到谢尔盖手里。
“里面有煮鸡蛋、熏香肠和面包。你拿去单位吃。”
“下次别这样了,安东诺夫太太。”谢尔盖推脱说,“总是麻烦您,怪不好意思的。”
“还得多亏你肯送列娜上学,不然谢廖沙可要折腾了。”
伊琳娜看向丈夫,安东诺夫连连点头。他工作的核电站跟列娜的学校方向相反。为了送女儿上学,他每天得早走一个多小时。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到了冬天,尤其下过雪,安东诺夫只能推着自行车艰难步行。列娜坐在车后座上冻的直打哆嗦。她现在才一年级,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因此夫妻俩寻思着买辆车,但安东诺夫的驾照还没考下来。正发愁之际,他们认识了谢尔盖。
这位叫谢尔盖.科斯杰科的年轻人于两个月前搬到了他们家楼上。两家因此成了邻居。他自称是莫斯科农业科学院的毕业生,目前在普里皮亚季的一家农业研究所工作。一次闲聊的时候他知道了安东诺夫夫妇的烦恼,主动提出自己有单位配的车子,可以上班的时候带列娜一路。
起初安东诺夫夫妇还有点不放心,但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年轻人谈吐
有致,算得上正派之人,这才允许女儿和他来往。而列娜也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哥哥。他们相处融洽。谢尔盖周末没事的时候会开车带她到处兜风。
安东诺夫特意旁侧敲击问过谢尔盖的婚恋状况,怕列娜总去找他玩叫人误会,万一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就不好了。谢尔盖坦诚地表示他目前单身,自己一个人住。不存在以上问题。安东诺夫又从随后的交谈中得知谢尔盖的父母已经双双离世。他回到家和伊琳娜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往后到了休息日伊琳娜做饭的时候会特地多带出一份的量叫谢尔盖下楼一块吃,省得自己做饭了。
今天列娜一钻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对谢尔盖说她想好名字了。
“叫什么呀?”谢尔盖说着发动了车子。
“阿涅丝塔西娅。”列娜很认真地说。
“不错的名字。”谢尔盖弯起嘴角。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列娜的脑袋,“就听你的了。”
事情还要从3天前说起。4月21日,星期一,是谢尔盖要去莫斯科档案馆送文件的日子。然而他自打早起心里就莫名慌慌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今天不去莫斯科了?
他在心里打退堂鼓。
谢尔盖自诩不是迷信的人,但有些东西不信不行。前辈们告诉过他,干克格勃这行,除了需要敏锐的觉察力,第六感也很重要。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那玩意能救你的命。
可不去怎么行呢?领导特意嘱咐过的,市里催的急。
谢尔盖想起自己上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还是两个月前。那时他住在分配的房子里住的好好的,位置离单位也不远。但他就是整日心神不宁,仿佛不搬来这里就会错过什么令他悔恨终生似的。幸好普里皮亚季一带每栋楼里面向克格勃内部都留有几个位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谢尔盖和部里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