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1 / 10)

切尔诺贝利的清晨是一片浓稠的黑。只有每周经过这里的大巴的到来才能打破这份死寂。车灯扫过,照亮前方坑坑洼洼的路。车上的乘客在不连贯的颠簸中昏昏欲睡。

如今已是十月末,天是冷的,车里也冷。坐久了从脚底往上返寒意。大家都裹紧了外套。趁着天没亮,早起赶车的人都闭上眼想再睡一会。

谢尔盖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双排座位上小憩。列娜坐在他身边盯着窗外看。然而车内车外黑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列娜觉得没意思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谢尔盖身上。

他的双手环抱在胸前(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头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列娜能感受到日记本被他放在大衣的右侧口袋里。因为那股引力此刻仍正召唤、牵引着她。

一切还要从两个小时前说起。凌晨四点,谢尔盖把列娜叫起来。他说今天要去找她父亲,让列娜跟他一起走。列娜向他抱怨走那么早干嘛,谢尔盖回了她一句我可没钱在莫斯科过夜。

见列娜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谢尔盖不高兴了。

“还愣着干嘛?”他催促道,“你不想和你父亲见面了?”

列娜当然很想和父亲见上一面,只是她暂时还无法离开这间房子。但当谢尔盖把日记本揣进口袋走出大门后,列娜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那股阻力消失了,她很顺利跟在谢尔盖身后走出了废弃大楼。

去车站等车的路上,列娜特意走慢了一点,就立马被某股力量推着向谢尔盖靠拢。她也只好认命,跟上他的步伐。十来分钟后她得出结论:她可以在日记本附近一定的范围内活动。最多不超过50米。

“吱嘎——”

突如其来的刹车把列娜的思绪拉了回来。乘客们也纷纷醒过来。列娜听见她后面的一对老夫妻小声抱怨哪里窜出来的野猫野狗挡了路。

一片窃窃私语中,车门开了,隐约能听见司机跟外面的人的交谈声。没过一会儿上来一个人。车里没有开灯,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知道是个高个儿清瘦的男性。男人忽略了前排的空位径直走到车的中后部分才停住脚步,环顾一周在谢尔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谢尔盖只是搭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阖眼休息。列娜可就不高兴了:那男人直接坐到了她身上。就算他看不见她,这样做也未免太不礼貌了。

谢尔盖之前还向她抱怨担心要买两张票。但事实证明,除了谢尔盖没人能看到她。

列娜从男人身下站起来,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来。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只穿了件单衣,冻的嘴唇直哆嗦。他来回揉搓着双手。就这样好一会。

随着他的落座,无论何种猜测都平息下来。议论声渐弱,车内重归寂静。

车又开出去老远。列娜注意到男孩的眼珠子总是乱瞟,视线扫来扫去,在谢尔盖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的长。

“嘿。”列娜飘到谢尔盖面前小声叫醒了他。提醒他身边的小伙子看模样不安分,叫他看好自己的钱包。

“放心。”谢尔盖低声含糊了一句。

“你确定?”

“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谢尔盖嘟囔道,伸手很隐晦地指了一下藏钱的位置。列娜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

“怎么?你过了几天的资本主义好日子就忘了现在钱有多难挣吗?”

列娜知道他说的是她在美国那段时间所体验到的奢靡生活。但在旁人眼里,谢尔盖这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场景就显得有些莫名的诡异了。那个男孩不由得看了他好几眼。好在谢尔盖很快重新闭上了眼。男孩松了口气。

车子又驶出一段距离,男孩动了动手指终于有所行动了:借着车子拐弯的时机,他故意倾斜身子往谢尔盖身上倒去。同时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扒开谢尔盖衣服的口袋,露出一条小缝,接着把手伸了进去。待汽车平稳下来,男孩也重新坐直了身子,手里空空如也。他懊恼地瞪了谢尔盖一眼,从座上起身向前边走去。

这些列娜都看的一清二楚。而谢尔盖虽仍闭着眼,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是嘲讽、看好戏的笑。

列娜重新在谢尔盖身边坐下,但仍忍不住继续观察那个男孩。此刻他坐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身边。列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刚飘过去,一眼就看到男孩故技重施顺走了她的针织钱包。

偷老人的钱,真不是东西。

列娜气愤极了。她急忙回到谢尔盖身边告诉了他她所看到的,但谢尔盖不为所动,还压低声音叫她别多管闲事。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列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呵。”谢尔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这事我要是管了,光是跟那小偷扯皮就得扯上半天功夫。怎么?我今晚睡在莫斯科的钱你父亲出?”

“而且你想想看,像我这样有前科的劳改犯抓小偷,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事儿,警察会相信谁?”

列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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