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弎留着满脸络腮胡子,均已霜白。
在战王爷断断续续言辞之中,曾弎转头就朝着余梦依“扑通”跪倒,认她做主,听她指令。
“好。”
余梦依看了眼天色,也毫不含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王爷中的什么毒,先找出来,再用药治疗。”
“怎么找?”
老马夫曾弎认认真真地受教神情,他想得并不多,既然王爷信任这小姑娘,那么他便相信这小姑娘的医术一定胜于梁庸医。
她吩咐什么,他便去做什么。
“王爷嘴唇发紫,血液颜色变淡,明显是中毒症状,但却无呼吸困难,我一开始怀疑是亚硝酸盐,含硫化物……类的中毒,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余梦依一面从病体取出两滴鲜血,一面写下两张方子,分别交给老马夫,要他找两只老鼠,将血液植入鼠体,待其毒发作,再按方子上所记,服下解药,然后观察老鼠的情况。
“呃……”
曾弎是个粗人,他干不了这细致活儿,还有他也听不太懂关于一些话。
退而求其次,他把取药煎药的活揽下,顺便捉两只老鼠回来,其他的由余小姐完成。
守在病房外面的王府家仆,见这老马夫一趟又一趟地进出王爷病房,手里还拎着各样东西,甚至还有药汤,一个个如临大敌,赶紧向王妃禀报。
梁太医也想知道这药汤是啥,在后头追着,可惜汤药硬是一点味儿都没溢出来,让他无从猜想,心下不安定,直接让药童去后厨查问,究竟煎的什么药!
“……余小姐,是毒解了吗?”
曾弎看了一眼喝了第二副解毒药的灰皮鼠儿,由奄奄一息到活蹦乱跳,曾弎大喜,这说明第二副药汤,能解王爷的毒呀!
赶紧把第二副药给王爷备好。
“先等等。”
“为何,王爷的病不能再拖了!”
“曾弎你先看看王爷……”
余梦依奇怪地来到病榻前,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冷汗频出,嘴角——
曾弎不解地跟在后面,见余小姐动作利索,手法干脆,查看王爷眼耳口鼻,以及嘴角的那缕淡褐色的痕迹,可却不知她在想什么。
“这是呕吐物么?”
“不是吧?王爷也没吃什么呀。”曾弎否定,想了想又点头,“好像王爷一直都在喝药?王爷,您醒醒!”
可无论他如何唤,凤阳元都没有再睁眼醒来。
“你去。”
余梦依脸色一变,忙吩咐,“去把王爷用药的方子——所有的方子都拿来,拿药渣也行。”
“噢噢!”
曾弎对她言听计从,顿时又风风火火地去后厨取药渣。
彼时战王妃听到家仆禀报,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她与王爷是夫妻,她一定要知道王爷究竟要干什么?
战王妃带人赶来,手下药童毫无所获的梁太医也急忙迎上去,催促王妃开门,他要查看王爷的病情怎样子。
“太医,您是王爷的太医,查看王爷身子理所应当啊。”
战王妃满口狐疑地看过来。
她到底不是个无脑妇人,总觉得梁太医的催促,很有嫌疑。
就好像……就好像……
那股不对劲,战王妃具体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很危险。
“这不是王爷下令了么,你们是夫妻,老夫是外人嘛!”梁太医挠挠头,用力寻找理由。
“进去。”
战王妃不再理会梁太医,扭头冲身边之人吩咐。
“王妃娘娘不要啊!”
突然一个丫鬟冲出来拦住,跪倒面前,阻住去路,“王妃娘娘,是王爷吩咐的,还是听王爷的吧,而且世子爷就快回来了,万一惹怒了王爷,世子爷也不会高兴的!”
“鹿蕊你干什么?”
凤雪舒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丫鬟竟然冲出来在母亲面前说这等刺心之言。
怎么,凤砚是世子就了不起?
他凤砚生气不高兴又怎样?
不过是一个没在王爷站稳脚跟的世子,只要外祖父上疏奏折,按陛下的喜好,眨眼就废了他!
“贱婢,退到一边去!”凤雪舒见母亲脸色不好,顿时冲鹿蕊叱道。
“小姐,真的不能进去啊,要听王爷的命令啊……”
鹿蕊哭泣,硬着头皮强撑。
她也不想,但据她所知余梦依进了王爷的病房大半日光景,中间却发生如此多怪事,她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也许、也许余梦依真的能像说的那样救治王爷?
可是据鹿蕊了解,前世的余梦依只不过是个笨蛋落魄千金,她凭什么做到连梁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现在梁太医都在等着天亮,等着天择。
天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