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姐姐的死讯传到家中,母亲当即就晕了过去,明展离的父亲留在家中照顾父亲,明展离自己则急匆匆的赶着进宫。
当见着起火的残破废墟中抬出一具具被白布所遮掩的尸身,明展离压住心中的焦急以及怒火,在人群中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迟迟没有看到姐姐的尸身,明展离心中难免升起希冀,兴许是那个报信的宫人记错了,姐姐没有出事?
“哎呀,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和我走!”
有人拉着乔装的明展离一路疾走,直到递了令牌从偏门出宫,那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不经天子传召,胆敢私自入宫,你不要命啦!”
韩宝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但是看着自己,却也只是拍拍肩膀。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你姐姐的尸身送回家里的时候,你和你父母都不要看,哪怕发现什么也绝不能闹,明白吗?”
突然压低且严肃声音传来,明展离难以置信的看着韩宝,难不成自己姐姐的死因有蹊跷。
“你可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这句叮嘱也只是还个人情,至于你们听不听,信不信就都和我没关系。”
“这俗话说的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展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念叨完,韩宝从身上脱下外衣,卷一卷抱在怀里,又是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看看四下无人,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晃到大街上。
明展离也只能脱下外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刚到家,一具上好木材制成的棺椁停在明家的大院里,自己父母扶着棺椁几乎哭的站不起来。
明展离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父母却在看到明展离的一瞬间突然站起来跑过来,眼睛也带着神采。
“展离、展离,你去看的结果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搞错了,啊?”
看着母亲恳求的目光,明展离觉得此刻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只是默默的向前麻木的走着,在看到院里仆役留下的一把斧子的时候,猛地冲着斧子跑过去。
一下,两下斧子不断的坎在盖子上,直到将固定棺盖的楔子砍断,棺盖在一瞬间狠狠砸在地上,飞扬的尘埃迷住明展离的眼睛。
那身熟悉的衣服以及手上的纯银双鱼镯,正是姐姐二十岁那年自己送姐姐的礼物。
只是那镯子的主人除了身上的衣物,其余皆是漆黑一片,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
可自己姐姐明明那么爱美。连脸上稍微起个红色的疹子都要想办法用妆粉遮盖掉。
那双会温柔拉着自己,会弹自己脑瓜嘣,会安慰自己的手,如今已经不成样子,只是指甲那里在日光的照射下有光芒一闪而过。
那时一小块衣料的碎片,像是宫中才有的布料云翔锦,水火不侵,浴火反而会光彩更胜。
明展离将拿一小块碎屑仔仔细细的收拾起来,而且经过他的检查,姐姐的脖颈被人扭断。
等他找了关于验尸的相关书籍,才知道死前被烧死和死后被烧死在死者的尸体上的体现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姐姐明思琪的鼻腔,煤灰并不多,甚至在明展离为姐姐做最后一次擦拭的时候,发现鼻腔算得上干净。
并且在姐姐头七过后,明展离就在朝堂上官升一级,他此刻无比清醒,韩宝口中的雷霆雨露是什么。
他很想拒绝这一切,他想做的一切不过是给姐姐一个公平,命运却诡异的引着他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天的韩宝受谁所托,他心下也有了答案,中秋那晚的承诺,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那么可笑。
尽管如此,明展离依旧是抱着微弱的念想,求见了赵浅予。
“姐姐的死应该不仅仅是走水导致的吧,你身为姐姐的好友,难道不打算给姐姐一个真相,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枉死?!”
明展离死死盯着赵浅予,想从赵浅予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愧疚。
可眼前的女子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仿佛只是死了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明展离气急,揪住赵浅予的领子:“姐姐事事都为你着想,甚至水患也心甘情愿替你去,三公主,你到底有没有心?”
“还是说我一开始就看错你,你和宫里那些人一样,血是冷的呢?”
不愉快的争执被太子看到,很快太子就开始拉拢明展离,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定会想法设法彻查此事。
而在,确定明思琪的身份之后,明展离的母亲便生了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总是拿着姐姐生前的带着的配饰,自言自语。
“要是我当年死拦住思琪,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哪会有今日之祸呀。”
声声都是悔恨之意,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哭泣起来。
再后来,母亲病的实在起不了身,也只能呆呆看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