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幸幸之前说可以睡柴房,很自觉就去收拾了,又换来陆迢的怒骂:“回头县令来了发现我虐待你,你就得意了?”
她一声不吭,乖乖上楼收拾厢房。
“祖宗,绝对是祖宗!”陆迢在廊下来回踱步,反复吸气呼气,在水缸里捧了一把水洗脸,默念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坏谁如意……
然后打了一盆水,上楼。
这小宅院,一楼左右是伙厨柴房畜栏,正中为客堂,楼上三间两耳,一间是陆迢所住,一间做仓库。平日陆迢只进出二楼,还有楼下伙厨,喂喂畜栏里的鸡,其他的全都闲置,他租来至今都没走进去过,更别说打扫,上一次打扫大概是上一户人家走了以后吧。
柳幸幸打开西厢房的门,一股陈年积灰味儿,不过总比山洞好,遮风挡雨的。她想起来她的席子在山洞里,还有一些衣物,可能得等晚上摸黑上山取下来吧,不知怎么跟陆迢开口……
“这间有床有席的不来,我还得搬到那屋去给你吗?”陆迢在最右边的正屋外冷不丁出声。
“我……我自己搬过来。”柳幸幸哪敢麻烦他,连忙走过去。
“多大的劲啊你自己搬,”陆迢想不通她什么脑袋,“你不觉得很多此一举?”
“啊?这不太好吧,正屋是……”
“少磨蹭,去收拾干净,我出门一趟,谁来敲门你也不许开,知道了?”
柳幸幸连忙点头,面对陆迢怀疑的眼神,她谨慎道:“记住了。”
陆迢鼻子一哼声,下楼去了,她呆在原地一会儿,听到楼下动静,抓着窗沿看下去,陆迢绕过天井出了门,还能听到上锁的声音。
这陌生的住处,四方青瓦屋檐,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清明前后阴了好几日,高空在下午透出一点薄红,灰云似是镶了金红的边。
柳幸幸觉得很不真实,长长舒了口气,进到屋里,比起只有一张小床的西厢房,这间有桌有椅有柜子,除了灰尘多,但这不是大问题,她卷起袖子,开窗前后通风,洒洒水,又跑到楼下拿抹布扫帚,把席子晾在窗沿风干,一顿忙活,顺便把她不平静的心给整理好。
直到肚子一声咕噜,透过屋内的窗外,可以看见有的人家升起了炊烟,已经是做饭的时辰了,柳幸幸纠结要不要去做饭,可她不敢乱动这里的东西,万一陆迢又发脾气,她干脆继续打扫,一边想着今后该怎么办,陆迢显然很排斥她,不是常人的那种排斥,而是觉得麻烦累赘,被一个陌生人缠上,的确很令人烦躁,她能够理解,所以她要早点赚够盘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另眼看她的地方——安身。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晏清光,为何不惧怕她。如他所说:这七国大陆奇人异事之多,只有在更广阔的地方,才会有更宽阔的包容。
就像见多识广的晏清光,他知道有人天生重瞳,有人臂长过膝、胸有四乳、嘴如鸟喙……
这时,外边传来吵闹之声,柳幸幸听到是陆迢的声音,立马跑到门外,扒着廊外窗子细听。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带这个妖孽回来,岂不是给我们老陆家招祸?”
“祸不及我就行,你们祸不祸与我何干?”这是陆迢的声音,柳幸幸能想到他说这话时,表情一定十分不屑地看着女人大呼造孽、家门不幸……
她食指抠着窗沿,继续听来。
“你大伯母也是为你着想,有这妖孽在,你看哪个媒人还敢上门来?哪家姑娘还敢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你吕家的外甥女爱去哪去哪,滚,别挡道,要么去找晏县令。”陆迢似与他们动了手,那女人哎哟了几声,男人气得连名带姓叫了陆迢的名字。
陆迢开锁开门,柳幸幸掩到紧闭的窗户之后,透过镂空看过去,这个角度看不到外边的人。
“莫说为我着想,念在你们替爹娘处理后事还算周全的份上,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该夹紧尾巴偷着乐了。”陆迢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柳幸幸听到一些议论之声,许是围观在外的人,然后她看见陆迢背着个大包袱、还抱着被褥进来,一抬头就逮到她……在看热闹。
柳幸幸一个激灵,心想完了,又要挨骂了。
她站在门外等陆迢上来,果然黑着脸,语气不善:“打扫干净了?”
柳幸幸捏着抹布点头,陆迢瞪眼:“问你你就说话,点头摇头,我还要看你一次吗?”
“扫干净了。”柳幸幸大气不敢出。
“去我屋里,拿俩凳子来。”
柳幸幸立马照做,毫不拖沓,陆迢嘴上没什么好话,可他买的被褥是给她的,大包袱里还有换洗衣裳,放在凳子上,交代她等屋内干了再自己铺上,她神色动容,心情起伏。
“我一定会还给恩公的。”说完,她肚子又叫了,十分尴尬低下头盯着脚尖。
“去烧火啊。”
“啊?哦哦……”柳幸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