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看到陆迢把那女鬼的尸体抛出来,没想到是背着文家老大下来。
晏清光和两个捕快也在山下。
陆迢直接将文家老大放到地上,文家老小当即围上去哭,他道:“还有气。”
其他人并不在乎关心文家老大的死活,而是追问陆迢女鬼的下落,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他们,被陆迢一个冷眼震住。
他与晏清光低声道:“县令且看他的衣裳。”
那本该打结的腰带,此时松松垮垮散开。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晏清光捋着小胡,眉间多了几分严肃。
他指挥两个捕快带文家老大去医馆,之后便和陆迢上山去了,重新再走一一遍方才的路。
晏清光一双慧眼如炬,几乎可以猜出野猪为何撞大树,是因为网中有人,陆迢也果然在网中找到一根白发,然后通过对比深深浅浅的脚印,恢复当时的情形,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眼下,他们要去找柳幸幸。
陆迢与晏清光查看周围,林中里的树木、雨水、山石、泥巴,都见过这一场争执,无声地为真相指路,指向潺潺流水旁。
溪水左面三十步外有个大坑,大概半丈深而已,里边长满野花野草,也积有些雨水,最角落里,一根树枝十分突兀生长着,按理来说,它应该长在高高的树上。
透过树枝缝隙,正见一团野草野花遮挡住灰黑的影子。
陆迢看了晏清光一眼,得到示意,便悄声走过去,跃下大坑,踩着一洼的水,将那根遮挡的树枝拿开——
柳幸幸本在迷迷糊糊,手中的树枝一被拿开,她立马清醒过来,那用长长的野草野花扎成的花圈也掉了下来,看见居然是昨日那个带刀的男人,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陆迢回看晏清光,晏清光走近,撩袍蹲在大坑边上道:“不杀你,不过你且回答我几个问题。”
柳幸幸不敢看人,不敢睁眼,陆迢在她身前,遮住了光,他真的像盘旋在她头顶上的鹰,盯着她这只兔子,她怕得转身面对墙面。
晏清光赶了赶手,陆迢大为无辜,只能后退。
“你叫什么名字?”晏清光问道。
“幸幸,柳幸幸。”她声音很小,不远处的流水声都比她声音大。
“听你的口音似怀县人士?”
“……怀县桂花镇。”
“有名有姓,家中有何人?”
一提到这个,柳幸幸就哭了,一句话也不答。
晏清光知道她是哪里人,剩下的也就不难查了:“我是凉县县令晏清光,你得随我下山。”
柳幸幸听言,缩得更厉害,她恨不得在这石壁上挖开一个洞,把自己塞进去,然后将洞口封闭起来,不见光,不闻声。
于是拿着手中的小刀凿刻着,一时之间只有咯咯哒哒的声响。
晏清光目露怜悯:“孩子莫怕,今早有两人是否对你欲行不轨之事?若是如此,本官会为你做主。”
柳幸幸不答,继续重复手中的动作。
晏清光眼神示意陆迢。
陆迢看着她的后颈比划沉思,该用多少的力道,才不至于把人打死,用对付平常人那样的,肯定是不行了。
等手掌落到她后颈,等同于轻轻碰一下,让柳幸幸凿墙凿得更快了,憋着哭声。
陆迢在这声音之下,居然倍感压力,看着柳幸幸瘦弱的背影,瘦得那凸出的脊骨都在单薄的衣裳下清晰可见,他难得有恻隐之心:“奇人异相,天自佑之,晏县令刚正不阿,你不必害怕。”
柳幸幸忽然停下来,回头盯着他,那双淡红的眼睛一动不动,从眼眶里落下两行清泪,显得委屈又无助。
“婆婆……”
她刚唤一声,正好陆迢点了她的睡穴,栽倒下来。
陆迢弯腰扶住她的肩:“县令,方才她叫属下什么?”
晏清光若有所思:“看来她家中还有个婆婆。”
陆迢这才确定没听岔,脱下半臂外衫将她整个包成一团,抱起来轻得要飘起来。她的草鞋丢了一只,两只脚踝的暗红手痕暴露在外。
“那两个当真畜牲。”陆迢也忍不住骂道。
晏清光站起来:“她若不报,此案办不了,加上此女特殊,百姓排斥,恐有心无力。”
陆迢拧眉:“您有何解法?”
“需得查一查桂花镇之事,再与她谈谈。”
陆迢看柳幸幸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也不知道能谈出个什么东西,可若是不然,下边的百姓不会放过她。
这时柳幸幸呓语不止,也只能听清“婆婆”二字,晏清光手背覆在她额头上:“热得厉害,要找个大夫。医馆那聚集文家和葛家,只怕有些麻烦,你家不是在这?”
“距离不远。”
二人带着柳幸幸下山,山下的人还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