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王林氏离开衙门后,许长恒迟疑再三,想去一趟南监,但她思量片刻,还是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在衙门外等着。
没过多久,陈中泽便带着彭家的人回来了,见她站在外面,忙迎了过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出事了?”
她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的彭成与一个低眉垂目的小丫鬟,摇了摇头:“我等你回来去一趟南监。”
他不解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她不答,问彭成道:“彭管家,这位便是向慕容嵩送醒酒汤的姑娘吗?”
彭成心虚地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底气并非十足:“回官爷,是她。昨夜她送了醒酒汤后便走了,那时慕容护卫还醉着,她将汤水放下后便离开了。”
她看了眼那个不敢出声的小丫鬟,轻声对陈中泽道:“这件事彭家原是想要压下去的,其中定然还有其他缘故,先让相国府的人确认一下。”
陈中泽觉得她说得有理:“没错,走。”
两人先让彭成在院中候着,带着那丫鬟去了南监。
但到了那里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陈中泽道:“对了,我去瞧瞧相国府的那位公子,说不定他也知道这件事。”
来见云渠便是她此行的目的,而陈中泽便是她的挡箭牌。
云渠身份特殊,如今虽是嫌犯,却也不是普通的犯人,他住的牢狱既清静也干净。
她过去的时候,王大左叔侄正在里面伺候,见了她来,本心事重重的云渠目露欢喜,立刻命他们道:“你们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见自己被重视,王大左与王肃开怀地领命而去。
等四下安静了,他连忙站起,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刚刚坐过的椅面,细心道:“许捕快请坐。”
她没有落座,只压低了声音问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渠亦不知怎么回事,如实道:“真的不是我做的,昨晚我从彭家离开后,连云家的大门都不曾出过。”
“可是,”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既在云家,为何没有人来为你作证呢?”
他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当真没有人看见我在自己房中吧。”
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虚,她愈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问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渠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虽不说,但却默认了她的猜测。
她皱眉道:“这件案子的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若是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只怕无法洗脱你的嫌疑,这些你可想过吗?”
他神色纠结,终于开口道:“不是我不想要隐瞒于你,只是有些事事关相国府,我真的不能说。”
她无奈道:“相国府要做什么我并不关心,霄儿,我关心的是你的性命。云家连出个证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做,你能不明白他们这是何意吗?”
猛地听到“霄儿”两字,云渠突然一怔。
虽然离家还不到两年,可这个名字却似是白天的云朵夜晚的星辰般,是他最熟悉却再也听不到的两个字了。
他如梦初醒,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如今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愿意真心帮他,而他不该对她有所隐瞒。
就在他打算开口时,陈中泽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长恒,你哪儿呢?”
“你的时间并不多,一定要想清楚,”她急忙压低了嗓音对他道,“我会寻个时机再过来的,记住,祸从口出。”
言罢,她慌忙扬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你说的果然不错,相国府的那几位说昨夜去给慕容嵩送醒酒汤的人果然不是那个小丫鬟,”陈中泽气愤不已,骂道,“那个老匹夫竟然敢骗咱们,真是吃了豹子胆!”
倒没有想到彭家竟当真敢这么做,她看了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丫鬟一眼,道:“先去审讯房再说。”
刚坐上审讯房的椅子,那个只有十二三岁的丫鬟翠儿便吓得颤抖着声音如实交待了:“昨夜奴婢去给慕容护卫送醒酒汤,在快到客院时突然被人给拦了下来,说是要替我将汤送过去,所以送汤的人的确不是我。可是,奴婢也并非故意要骗人的,只是担心会被责罚,故而才不敢说出实情……”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陈中泽问道:“那替你送汤的是谁?”
“那时天太黑,奴婢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认得她的声音,是她自己说她是新夫人身边的丫鬟,”翠儿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叫沉钩。”
两人皆有些惊讶。
那时酒席还未结束,新郎倌彭泽还在招待宾客,可沉钩身为江南翘的陪嫁丫头,的确已经陪她到了新房,而那时新房的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客院又离得近,沉钩若想从新房过去,的确也有可能。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