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映雪点了点头,跟上刘厨娘,唤了她一声。
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刘厨娘似是恍然回神,随着沈志远往后厨去了。
见她们走远了,许长恒才收回心神来,端正地站在客栈门口,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当然,相比之前,如今她要做的远比看守更多,最重要的是留意客栈中各人的动静,一来以免再出意外,二来要寻找烛台案的线索。
经过排查,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几乎没有作案的嫌疑,最有可能的嫌犯还是在赵家人中间,而赵家此行共有七人,除了三位主子和元娘外,另有三个下人。
一位是赵勤的管家严山,四十余岁,自小便在武平侯府长大,平时在赵勤左右伺候,看起来虽然寡言少语,但这一路上一行人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他经手,做事稳妥利落。不过许是因着男女有别,他与元娘交流极少,倒是赵夫人的丫鬟明烛与她说话更多些。
明烛是赵夫人的贴身丫头,虽然年岁不大,不过为人精明沉稳,待人虽多少有些傲气,可并非蛮横不讲道理之人。而且似乎从未进过元娘的屋子,有什么话都是在门口传给她,左右不过一些用膳休整的琐事。
最后一个便是赶车的车夫了,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不仅看起来孔武有力而且还有武艺在身,故而也不只是车夫那般简单,更是赵家的护卫。他为人倒是热情大方,与人说话直来直去,看起来并无什么心机,客栈的伙计都说他是赵家最好相处的一个。不过,他平时不愿待在屋子里头,在南和县的这些日子也是经常出门,据他自己所说是闲来无事时的闲逛溜达,与元娘也并无什么明面儿上的矛盾。
最深居简出的便是赵夫人了,直到今日,她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据说自从来了金源客栈后便几乎没有出过房门,深居简出也不容其他外人进门,就连客栈的伙计也只有在他们一行人刚住店时见过她一面,只有前去送饭的小二听过她的声音,说她说话轻声细语,十分温柔和善。
依着客栈掌柜的说法,赵家的人只有赵宣明与元娘来往密切,但他们关系亲密,事实上也是如此,故而表面上看起来他并无原因对她行凶。而其他人中也只见明烛与她说过话,可明烛虽然平时对其他人傲然了些,不过与元娘说话的语气却还算客气,元娘对她的态度也是和气,没有任何人听到过她们有过争执。
总而言之,元娘在赵家看起来既非下人,也非主子,但所有人待她都客气恭敬,应该皆是因着赵宣明的缘故。
说起来,赵宣明虽姓赵,认了他的姑父与姑姑做了父母,可他却是武平侯府唯一的杨家血脉,又是赵家长子,以后定然是要承袭侯爵之位的,既然他侍元娘为母亲,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故而到目前为止,整个赵家皆无嫌疑,倒是元娘自己有些奇怪。
自她来了南和县后,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天还未亮便会离开,只有入了夜才会归来,偶尔也会有赵宣明相陪,但还是她自己单独出门的时间更长些。
但因着她自己昏迷,而赵宣明也不愿多言,故而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她这些天到底去过何处。
正沉思时,她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了动静,不由循声望去,第一次看见了赵勤的夫人,武平侯府的千金杨岁英。
她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正站在隔壁赵勤的书房门前,而她的丫鬟明烛已经抬手敲门了。
这位在传闻中一向信佛向善的侯府千金如今虽然已然年逾三十,但她衣着素净打扮朴实,不施粉黛的面容白皙光滑,神色安然素净,既无京城高门大户的孤傲无人,亦无高墙深闺的小心腼腆,看起来既大气又温和,让人一眼便难忘。
虽说她的父兄都已然故去了,原本风光无限的武平侯府本该因人丁凋零而前途尽毁,但据说因着她一心向善,不仅佛缘很深,而且经常在京城施粥送药,故而一直盛名在外,既保住了武平侯府的几分威望,还凭一己之力助她的夫君平步青云,实在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可依着传闻,这般的女子似是会自带几分飒爽英气,没想到如今见着了,竟觉得她的面相如此可亲和气。
就像是……下凡的女菩萨一般。
许长恒不由看得失了神,隐隐地,她觉得这样的女子的确是能和赵勤那般的人相配的。
如今,那样似乎不染凡尘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外,手中轻轻捻着一串上起来看了年头的佛珠,耐心地等着那扇门开。
但来开门的并非赵宣明,而是管家严山。
她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在他开门片刻后,赵夫人杨岁英便不缓不急地转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就似出现时那般轻描淡写,没有半分迟疑与留恋。
反倒是明烛,与严山多说了两句后才不甘般转身,而严山随即便关了门。
只是因着离得远,他们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凭着直觉,她认为深居简出的赵夫人突然现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