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敲门进去后,发现里面除了安川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此时原本应该在洞房的柳宸。
此时他正坐在安川的书案后面百无聊赖地看一本书,见了她来,还抬眼与她打了个招呼:“来了。”
之前他离开宴席时明明是酩酊大醉的模样,可此时看着却又无比清醒,看来是在装醉。
她连忙对他施了一礼,又转眼看向站在窗前的安川。
他缓缓转过了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认得云渠?”
一愣之后,她讶然反问他道:“安捕头为何有此一问?”
“在成亲礼上,他多番留意你,”安川毫不隐瞒地问道,“你也注意到了,不是吗?”
原来他也发现了,而且也佐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只是,她却愈加疑惑了,如实答道:“属下也觉得奇怪,总是觉得那位相国府的公子瞧着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直未曾想起来。”
安川并未怀疑她的话,在与柳宸对视一眼后,又问她道:“云渠是相国府收养的义子,你未去过京城,应该不是在京城见过他的,但一年前,他很可能还是寺明州人,你是否在那时便遇见过他?”
“属下也想过,可是并没有什么印象,”她沉吟道,“而且,若当真有那么久,他那时尚年幼,我也记不得了。”
“若往时记不得,那近日呢?”安川又问道,“我收到消息,云渠前段时日便路过南和县,虽然名义上未作停留,可其实在这里过了一夜,那一日恰好是秦英案发生后不久,也就是你留宿春明班的那天。你仔细想想,那时可曾见过他?”
听他提及春明班,她立刻回想起那夜她在胡宁房间洗澡时从屋顶透过来的那双眼睛。
但是,当时她与那双眼睛只对视了片刻而已,根本无法判断那人是否便是云渠,而且她也相信云渠不可能仅凭那一眼便记住了她。
见她沉思,安川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着,却听她仍摇头道:“属下不记得见过他。”
虽说那件事的确有些诡异,但她却不好说出口,更何况她也不认为那双眼睛的主人便是云渠,毕竟堂堂相国府的公子,怎会去爬春明班的屋顶。
见一无所获,柳宸道:“也许是咱们多虑了,也有可能是云渠认错了人,只要他不来寻衙门的麻烦,倒也没什么打紧的。”
静默了片刻后,安川开口道:“你还不走?”
她反应过来,连忙施礼告辞准备离开,却又听安川道:“午生,我说的是你。”
随即,他又看了她一眼,道:“你先留下。”
刚要再换一本书的柳宸双手一顿,颇有些意外看向他:“你赶我走?”
“不然呢?”安川平静道,“难道你还要问我原因吗?”
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柳宸叹息道:“我还以为,如今只有你这里才肯收留我。”
安川定定地看着他,道:“莫要再重蹈覆辙。”
他的意思,自然是在说柳宸已经辜负了江南翘,此后莫要再辜负洛瑶。
柳宸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默了一默后,终于起了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书房。
她站在门口,不知安川还有何吩咐。
“听说,云渠暂时不会离开南和县,他应该会在云家住上一段时日。”抬脚走向书案,他伸手收拾方才被柳宸留下的书卷,道,“若他认得你,定会寻机与你相见,到时候莫要轻举妄动,无论以前你们有何交情,都要记住,他是相国府的人,并不容易对付,更不可深交,一切以安全为重。”
等她应下后,他已经坐回了方才柳宸的位子,看着她有几分迟疑地道:“还有,今日刘厨娘问我有关你的身世。”
不妨他突然提及刘厨娘,她不由一愣:“啊?”
刘厨娘竟向安川打听她的身世,难道是为了吴映雪吗?
果然,安川道:“我想,她应该是为了吴姑娘,故而将实情告知了她,毕竟她是吴姑娘的母亲,这么做也有情可原。”
既然是为了自家女儿打听她的身世,那刘厨娘一定也听到了有关吴映雪对她格外关怀的言语,故而特意来向安川来求证她的家世。
她试探着问他道:“那,实情是?”
她也想知道,安川究竟是怎么告知刘厨娘的。
倘若他否认了自己是他所谓的走丢多年的兄弟,那刘厨娘定然没有任何理由同意吴映雪与自己亲近,这对吴映雪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但倘若他还是坚持她是他安家的人,那在未来女婿的人选中,刘厨娘说不定还会在她与苏词之间犹豫不定,最坏的结果便是选定了她来照顾女儿的下半生,那事情只会更麻烦。
安川抬眼看了看她,反问她道:“你觉得呢?”
她笃定地道:“属下自然不可能是安捕头的兄弟,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
“你说的不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