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这是什么招式?
海芋没见过。
她想了一整天,最终认定,他是在欲擒故纵。按理说,她应该接招,但这是两个骗子之间的博弈,她不能轻易应战。
于是她推脱了见父母这种进展过快的事,说过段时间再谈吧。
海芋看过他与家人的合照,记得曾与他的父母在现实中见过。
一年前,东鹭中学门口那场尴尬的小误会里,坐在车后座听她怒斥蔚川“包养中学生情人”全程的夫妇,就是蔚川的父母。海芋可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那个场景太尴尬太难忘。
而且,这场“恋爱”也不过是一场短期战斗而已,半月内她就会把这游戏情场的渣男甩掉了,不宜拉长战线。
-
下午,空调温度开得极低的书房内,海芋坐在临窗书桌前,对着一台电脑,抱着半个西瓜在吃。
西瓜吃到一半,她听到楼下车库的动静,知道蔚川回来了。
这两天他乘天蔚的邮轮出海去了,在船上开股东大会,忙到今天才从码头回来。
海芋把渣男相关帖子关掉,转到法律论文的页面去,再拿过旁边的书,翻开。
一看这书她就有点晕,读了这个专业才知道,假期也要背好多文献。那背不完的法律条约,考试前就已经折磨够她了。
过了一会,脚步声从楼梯尽头传来,在长廊上响了一阵。
书房门口步入一个人影。
海芋抬头,见已经换上休闲衣服的男人走进来,绕过书桌,到这落地窗边的长桌前坐下。
他瞥一眼桌角杯子:“又不是高三,不要再喝那么多咖啡了。”
“我高三也没有喝很多啊。”
“你那时候说过,每天两杯。”
蔚川将杯子挪到一边去,放上一叠纸质论文、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她旁边坐下。
海芋立即起身收拾东西:“你又要搞学术啦?等等,我给你让地方。”
手腕被抓住:“为什么要让?”
他拉着她坐下,看一眼她的电脑页面和书籍:“不是在学习?正好一起。”
“……”海芋不想显得自己太堕落,被他比下去,于是勉强坐了下来。
书房重归于寂。
海芋以前在厦门居住的卧室,装潢色彩采用洛可可色系,都是些粉蓝、象牙白、金色之类的;可他这里呢,无论书房、客房、客厅全是色调很暗的蓝色系,死气沉沉的。
眼前并不是一张书桌,而是靠落地窗的小吧台,桌子长而高窄。
两人并排坐着,各看各的电脑,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景。
海芋感觉自己跟他隔半米距离,中间竟然有结界。
她暗暗瞧了一眼他的论文。
她知道,去年观测类的天文学家们通过他的US理论,初步发现了一些曾因光线太暗、尘埃太多而无法被看见的星系,他正在深入拓展、完善这个理论。
能成为天文学家就是不一样,瞬间投入全部注意力的能力非比寻常,差不多是一打开电脑就进入状态了。
海芋把目光从他的侧脸上收回来。
不知不觉,又过去半小时,半个西瓜已经快吃完,学习进度为零。
她不专心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很难集中注意力,因此在功课上引发一系列不幸,总是转学。高中幸好跟阿芒做同桌——阿芒除了自习课一般不跟她聊天,那她只能勉强听课了。
现在,大学相对宽松的学习环境让她释放了曾经的本性。
她正发呆呢,旁边传来问话:“我怎么记得,前天我走的时候你就停在这一页?两天都没翻页吗?”
“……”
海芋扭头,见身旁男人放松了坐姿,在高脚凳上侧过身,瞧着她面前的文献。
“翻页了呀……”
在对方质疑的目光中,她避开视线,摆摆手道:“我就是混个专业而已啦,以后嘛,肯定主要去从事珊瑚环保相关事业的。影响不大。”
“环保?”
从他眼里,海芋可以看出跟人们一样陌生的疑惑。
她挺直腰杆,警惕道:“对啊!这也是事业,一点也不会不正经,而且对人类有益,怎么?”
在他接话前,她又抢先补一句:“不要说我不着调、不靠谱。我就是喜欢珊瑚。而且保护地球人人有责。”
他嗤笑:“为什么喜欢珊瑚?”
海芋也像他那样侧过身来,一本正经道:“小时候第一次看纪录片就被迷住了,五彩斑斓的生物在海里招摇,被蓝色包容,每一种颜色都可以自由存在,特别漂亮。”
她说着,自顾自点点头,像小学生朗诵作文:“现在全球珊瑚礁严重退化,可能会在本世纪末消失,生态必然受到影响。真的,保护地球实在是很要紧了。”
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