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想被当作蔚星洋?”
他眯紧眼:“所以,你想象中的蔚星洋究竟是什么样的?”
海芋歪头想了想:“这个嘛……在我的想象里,他的形象当然是完美的。虽说以前我也怀疑过,真实的他也许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比如,他其实是一个瘦小病弱的学者啦,皮肤惨白,整天在研究室里不见天日地工作,从不跟人打交道……或者,他是个秃顶油腻直男啦,情商极低,随便聊几句话就能把女孩子气跑……”
蔚川专注地望着她讲话。
他倾身靠近些,视线抓紧她的眼眸,喉结有不明显的滚动。
海芋则下意识后倾些。
男人嗓音好听得像浪潮冲刷过沙滩:“那现在?”
“见到真人后,你失望吗?”
沙滩上没多少人了。
微弱天光下,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彼此靠得近,海芋第一次得以看清他肌肤的纹理。
他的脸型不宽、偏窄,五官分布比例标准,脸上没一处是浪费了的,是一种很英正的长相。更难得的是肌肤洁净,不见黑头,皮肤质地如月色下一片平整的白纸,大约这是成熟中还透出一丝少年气的原因。
他就是按纸片人设计来的。
可惜,本该100%的完美,被那1%的道德败坏打破。
海芋垂下眸,喃喃道:“他是像地平线一样遥远的存在。”
“地平线很远,在天边,但地平线也很近,就在脚下。”
对视间,微渺的雨丝飘落了下来。海芋恍惚仰头:“下雨了?我们该走了。”
说着,她就站起来,但刚迈一步就跛了一下。
凉鞋细带摩擦着创可贴。
蔚川顺手抓住她的手腕,起身,到她面前蹲下:“你要是这样跛着脚走回去,我们都会被雨淋湿透。”
“上来。”
海芋杵在原地,犹豫片刻,不想过分扭捏,俯身轻轻趴了上去。
一刹那,她感觉到宽阔的背部和有力的手臂。
哎,连身材也是完美的。
在这样的躯体上,她竟会感觉自己的体重减轻了,变得轻盈起来,好奇怪的感觉。
海边傍晚,夜静更阑。
层积云在头顶的天空飘着毛毛雨,同时,夕阳余晖残留,让人搞不清是晴是雨。
漫长海岸线上,男人背着红裙少女走过。两人手肘与细腿之间,只隔着柔软轻薄的一层裙摆,三分钟可以在暧昧的沉默里拉长至三年。
海芋觉得是自己在把控进度,但事实稍有偏移。
回到车上后,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声不吭。
车一路开往学校。
没有对话的车程结束后,车刚停下,海芋解开安全带,莫名察觉到旁边那双炽烈目光。
她扭头,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平整洁净的衣领,稍顿,试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蔚川凑近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特别?”
“大吗?”
——渣男要玩花样了。
海芋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看他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蔚川近距离打量着她,瞳仁轻微转动,缓缓道:“知不知道你的眼睛看什么都很深情?你连吃西瓜的时候,看着西瓜瓤都是深情的。”
“啊?”
——渣男要PUA了。
“我才没有对西瓜深情啦!”海芋一惊,立刻拿出手机屏幕照脸,左看右看,“不是,我的眼睛就长这样啊,没有天生渣女气质吧!”
她收好手机,不太高兴地看向他,正想组织语言反驳,却听见他说:
“我不想你用这双眼睛望别人。”
海芋被空气呛到了。
蔚川微俯身,揣摩她的脸色,替她拍了拍背:“这么激动?”
——渣男已正式把目标对准一个纯爱战士,相当于自投罗网了。
她想确定:“你今天喝酒了吧?”
“我倒希望自己喝了酒,这其实是需要一点酒精才能说出口的话。我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哦?您连劈腿都会呢,表白这种事不是轻车熟路?
“那,你这是表白喔?”
“当然。你怎么想?”
海芋坐直,看向前方。路灯下的棕榈树摇着鬼魅般神秘的叶影。
夜风一阵又一阵刮过窗边。
她的头发丝与思绪一起在风中混乱:先假意拒绝一下吧,不能让渣男像以前那样顺利,让他摔一次跟头,让他吃瘪,他才会真正沦陷。
她故作纠结:“好吧,我需要想想,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直接拒绝的。”
蔚川目不转睛盯着她,认可道:“以前做得很好,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