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天,还不到五点,天色就阴了下来,玻璃幕墙幽暗,外面的景致,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薄霁昀就是在这样的光景之下,给贝霜霜拨去了电话。
而这一天,刚好是江伶杺和冯津宣约定,不再私下见面的第十天,这些天里,贝霜霜不止把江伶杺骂了个狗血淋头,频频被媒体拍到亲密照的江明睿,也一并被骂,被贝霜霜指责不为妹妹的人生大事上心。
一向游手好闲惯了的江明睿,挑不起霜帆娱乐的总经理一职,贝霜霜在家中强势,在公司就更为强势,她事事都要过问,因而这个所谓的“总经理”,根本没有多少自主的权利,渐渐地,江明睿也就懒得按时去公司表现出一副勤奋的样子了,因此,他没少挨贝霜霜的怒骂。
贝霜霜骂得多了,江明睿就只管不吭声,说是“麻木不仁”,也不为过。
比起贝霜霜,江明睿反而清醒得多,如果薄封南那里,也撬不开这个口子,那江伶杺和薄霁昀的联姻一事,基本没有希望,死缠烂打这一招,对薄霁昀这种独行其是的人,压根起不了作用,只会显得他们自己没脸没皮,自取其辱罢了。
他甚至有点羡慕江旌易了,借口公司忙,一大早就去公司忙活了,躲过了贝霜霜劈头盖脸的指责。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了,贝霜霜低下头,去看来电显示,猛然间变得惊慌起来,停住了念叨个没完的嘴,还抬手示意江伶杺和江明睿两人保持安静,不要出声。
“薄总,您看您,可总算是想起我们来了……”贝霜霜柔着嗓子,极尽讨好姿态,说话间余光瞟到了江伶杺,又满心希望地转了话头说,“尤其是我们伶杺,可是整天念叨着您呢,整天盼着能跟薄总您见上一面,唠唠闲话也好,增加下小丫头的见识……”
薄霁昀清了清嗓子,并没有被贝霜霜的热情所打动,他冷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明了这个电话的来意:“我打这个电话来,只是为了提醒一下贝总,不剩几天了,如果您在协议拟定方面有困难,我可以为您提供律师。”
贝霜霜迎头吃了瘪,自发干笑两声,以掩饰这份不被领情的尴尬,“怎么会有困难呢?就算有,我们也不敢劳烦您哪!”顿了一顿,见薄霁昀那头仍旧是一言不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薄总,您真的不再考虑下我们伶杺吗?我们伶杺啊,是个乖孩子,方方面面都很优秀,虽不能和您相比,但各方面基本可以算是及格了,不是吗?”
方才薄霁昀的那一刻静默,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似的,这一回,他回得很干脆,思绪也很清晰,他果断不犹豫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需要的,并非一个优秀完美的妻子,贝总是个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重复多说。”
言下之意,已不甚明了。
贝霜霜知道,以薄霁昀的个性,反复叨扰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很聪明地并不在这件事上停留过久,反倒表现出一副干脆利落的样子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薄总,既然如此,那协议一事,您无需担心,虽然江氏的律师团队比不上薄奥的,但那些律师也不是干吃饭的,还是能做些事的。”
强行装出的洒脱,并不表示她能甘心地就此罢休,贝霜霜原本张口犹豫,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薄霁昀在一声短暂的“嗯”后,就猝不及防地挂断了电话。
贝霜霜不死心,可等她再拨过去时,薄霁昀的手机已经提示关机。
如此一来,贝霜霜直接一口闷气堵在了胸口,她难受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脸色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些天,薄霁昀和薄封南都不接她的电话,她甚至托人去禀明急切的心情,表达见面的意愿,但统统都没有下文了。
而今天,薄霁昀的这一通电话,算是将贝霜霜心里怀着的希望,彻底地碾碎,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股气血油然往上冒,直冲向脑门。
贝霜霜将头用力一扭,怒不可遏地盯住了,此刻依然低头闷声不吭的江伶杺,同时将手抬起指向了她——
“没用的东西,薄霁昀宁愿要一个抛弃过他的女人,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怎么就样样比不过那个江颜曦呢?都一个爹生的,身材、样貌居然还相差那么多,更别说什么脑子和胆识了!就你这样的猪脑子,迟早得把我气死!你说你先天不足,还懒惰、不努力,不知道笨鸟先飞的道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江伶杺有心理准备,明白自己迟早会迎来贝霜霜极为震怒的一通数落,这些天里,她早就习惯了贝霜霜大吼大叫的抓狂,只是她没想到,眼下贝霜霜这突如其来的一通怒骂,竟会是如此地伤人!
她觉得委屈极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不解地巴巴问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在你眼中,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贝霜霜正在气头上,她自己心里不痛快得很,哪里还顾得上江伶杺的感受,她先是不为所动地冷哼了声,而后又气急败坏地两手叉腰嚷道:“你就跟那个废物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