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但江颜曦由于心里实在是忐忑,便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想着做点准备工作也好,想要提前适应一下陌生的环境。
然而没料到,温川和去得比她更要早,面对江颜曦的诧异,他平静无波地朝江颜曦打了个招呼。
这个意外,令江颜曦来之前建设已久的心理防线,一下子有了溃败的迹象,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只表现出来略微的吃惊,很快将心底的那份局促难安掩饰过去。
尽管如此,她身心还是都不太舒展,尤其是温川和的那句问候——
“你来了?”
让她深觉,仿佛温川和才是请她吃饭的东道主,她只不过是来蹭吃蹭喝的,心里一下子有了身份上转变的落差,不由得浮想联翩,同时有点怅然若失。
“我已经勾画了些菜品,你不介意吧?”说着,温川和便把菜单递给了江颜曦。
江颜曦停止了脑内的无限遐想,慌忙接过菜单,诚挚地笑笑说:“当然不介意,您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我听伯母说,你作息不太规律,经常熬夜,就给你点了鹅肝,可补肝明目;伯母还说,你平时最爱吃炭烤鳕鱼,其次是牛柳和甜虾,这些我都擅自作主给你点了,没问题吧?”温川和望着江颜曦,语气十分平和地说道。
相对于温川和的平静从容,江颜曦倒显得有些慌里慌张的,以至于她语速稍快,笑着摆手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些确实都是我爱吃的,那温医生您想吃什么,我帮您点。”
她说着就拿起一旁放置的笔,望了眼温川和,然后侧耳,同时目光快速将菜单扫了一遍,已然做好了勾画的准备。
不料温川和迟迟地说:“我也爱吃这些,已经点了。”
江颜曦闻言抬头,下意识地微微一愣,然后低头看了下勾画之处,那菜单上面有写数量——俩份。
“好,那关于汤、主食、甜品这些……”江颜曦看向温川和,问询道。
“你随意,你爱吃就行。”
江颜曦只当温川和是客气,她没听他的,只选自己喜爱的,而是估摸着他可能喜欢的口味,给他选了浓汤。
尽管心底拿了主意,但她还是礼貌地问了下,“海鲜浓汤可以吗?”
“只要是你选的,便都可以。”
直至此刻,江颜曦总算是,没法再忽视这口吻之中的微妙了,她呆呆地看了温川和快半分钟,而温川和也任由她看着,目光并不躲避,且嘴角始终有淡淡笑意,目光和悦。
江颜曦张了张口,本想就这句话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也只是沉默,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温川和越是和颜悦色,她心底就越发地莫名难过,她总觉得,她能感受到温川和的悲伤,而他此刻脸上的淡淡笑意,只是在强撑罢了。
江颜曦低下头去,刷刷几下又勾选了一些菜,没再问过温川和的意见,数量不算少,她确定这些菜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如果吃饭可以少说话的话,她不介意今晚吃得撑一些,大不了明天早上,上跑步机跑个十公里。
决心是利索地下了,但当脑海中浮现出跑步机的样子时,江颜曦还是不由得咬了咬后槽牙,眉头也因纠结而皱在了一起。
见她如此,温川和敛了笑意,关切问道:“很难选吗,那你给我点份三文鱼吧?”
江颜曦忙整理下自己的心绪,匆忙答道:“好啊,我这就给你加上。”
她用笔勾了一下后,抬头看向温川和说:“我点完了。”
顿了下,见温川和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便将点菜单递给了一旁等候着的服务生。
服务生走后,彼此之间陷入了沉默,江颜曦收拾好自己的个人情绪,想要做到自然一点,但怎奈,温川和看她的眼神在此时有了变化,总有种不明的意味,令她不敢随意开口。
这时间的短暂沉默,反倒更叫她心安,但该说的,总还是得说,不是吗?
“温医生,很开心您今天愿意来跟我吃这顿饭。首先,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您,您救了我母亲;其次,我……”
江颜曦停顿住了,这虽然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想要坦然地说出口,竟也是千难万难。
温川和轻笑一声,缓解了一时的尴尬,谁知他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颜曦,有句话我想了一整夜,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跟你说比较好。”
他略作停顿,但并非像是要征求江颜曦的意见,“如果你能告诉我,你会过得幸福,那么往后的日子里,我应该会安心许多。”
江颜曦直直地看着温川和,这话温柔而有力量,令她触动,无法不动容。
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个时候,她能给温川和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吃起来,彼此都会轻松一些。
然而,她说不出口!
渐渐地,她在温川和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虽然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