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颜曦的初衷不谋而合,虽然莫名其妙地背了口锅,但她还是应了下来,“不好意思,薄先生,是我不小心把红酒弄洒了,所以才让柳小姐借您的衣服先穿一下。”
江颜曦诚诚恳恳道歉的样子,并不奏效,薄霁昀仿佛一个字都未听进去,他又逼近了一步,态度更加地强硬,大发雷霆地重复了一遍,“我叫你脱了!”
此时的江颜曦,似乎才真切地体会到,旁人口中不近人情的薄霁昀,是有多么地不近人情,他的暴怒无法叫人轻忽,浑身散发出的冷意,仿佛是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窖里。
柳桑丝还是未动一下,她撑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想赌一把。
她低垂下头,两手手指扣在一起反复搓着,死咬住唇角,一脸的委屈相,气色很不好看,双眼红得厉害,感觉快要哭了。
江颜曦看不下去了,她拼命地朝薄霁昀使眼色,想让他态度好一点儿。她还再次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薄先生,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不小心给弄洒了,是我让她换上的,您就别再责怪柳小姐了。”
薄霁昀紧绷着脸,冷嗤一声,反问她:“这话说出口,你自己相信吗?”
江颜曦一下子噎住,心里实在没底,她眨巴两下眼睛,心虚地吞吞吐吐道:“我……当然……相信啊!”
薄霁昀睨她一眼,转身抬脚就要走,不依不饶,“我去看监控!”
江颜曦慌忙将他拦住,横身挡在他跟前,压着声说:“你非要这么上纲上线吗?你看人家多难堪!”
听闻薄霁昀要去看监控,柳桑丝双腿发软直打颤,差点没站住,好在及时扶住了沙发背。
而她的这一举动,彻底将薄霁昀激恼,顿时耐性全无,他变本加厉地吼道:“你没听见吗?耳朵长着是干嘛用的?”
江颜曦紧张地盯住柳桑丝,她眼眶发红,已然充盈着泪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这搁谁看了能不心疼?
就在柳桑丝眼泪即将流出的那一瞬儿,江颜曦赶忙把她转了个身,开始往卫生间的方向推。
“你先待在这儿,别怕啊,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柳桑丝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去了,一副委屈无处诉的样子,她心里多少觉得这个“保姆”多事了,明明她还可以再努力一把,难免有些埋怨。
江颜曦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重重地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时,刚好与薄霁昀的视线远远地对上。
她直接别过了头,将他忽视,甚至一边走一边想着,她该拿哪套衣服给这位柳小姐比较合适呢?
江颜曦先是把那条鱼放到厨房,然后才去给柳桑丝拿衣裳。
经过薄霁昀身边的时候,江颜曦顿住脚步,没给好脸地讽刺说:“玩办公室恋情那一套,也不能以上欺下呀,别光顾着自己刺激,而委屈了人家啊!”
说完,她就欲往楼上走去。
薄霁昀一把拽住她,冷眸凝着怒气,厉声问她道:“你说什么?”
怒气喷薄在她脸上,江颜曦心里紧了一下,立马怂了,朝他展着笑脸,颇为无赖地说道:“我向来只说一次,没听到的话,那就算了吧,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也不是什么坏话。”
说完,江颜曦就尝试着抽回手臂,这一下她只用了一点力,不出所料地没有抽出,见薄霁昀脸色没变,她才大胆地发力,一举将手臂抽了回来,还不忘乜他一眼,然后才快速地上了二楼。
一进门,江颜曦就摘了帽子。她在衣橱里拨弄一番,找了件从来没穿过、吊牌还未拆掉的新衣裳,去给柳桑丝换上。
柳桑丝换好出来,手上拿着换下来的男士衬衫,江颜曦在前面走着,她在后头拖着步子,慢慢腾腾。
薄霁昀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装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峻气息,他的长袖挽起,叠至肘弯处,露出劲瘦有力的小臂,兴许是极度气愤的缘故,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赫然触目。
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柳桑丝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她诺诺地叫了声“薄总”。
薄霁昀大步上前,一把拽过她手里的男士白衬衫,继而三步并做两步地,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这过程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到了公司,去人事部一趟。”薄霁昀冷声冷气地说道,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
至此,柳桑丝才彻底地心慌,如果工作再因此丢了,那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而她连忙求情:“薄总,今天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了,才……”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仰慕您,所以才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您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
听到柳桑丝说“仰慕”二字,江颜曦抬头望向了薄霁昀,而薄霁昀阴沉着脸,没有丝毫的动容,他说——
“既然做错事了,就要承担应有的代价,你是第一天刚成年吗?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