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昀似笑非笑，表情玩味，声音不轻不重，“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
江颜曦愣住，这等于是说，他亲自否认掉了他和她已经结婚的事实，间接承认了那本结婚证就是一张废纸般的存在。
旁边一人低声嘀咕：“我就说嘛，还是金主合适，哪能这么快就有老公了？”
声音微不可察，但这话却准确无误落进江颜曦的耳中，并无限放大，话语之中的轻浮，使她自觉难堪。
隐隐地，心底莫名有些难过，不舒适。
感觉到她身形微颤，薄霁昀凝了她一眼，而她头垂得低低的，望着脚下，竭力埋藏着自己的情绪。
薄霁昀从兜内摸出张银行卡，用两根手指拈着，递向温羽，恢复一贯的倨傲清冷，“卡里有一千万，密码是六个一，要求只有一个，离得远远的，别再骚扰她。”
温羽讪讪接过，调侃了一句：“还挺大方啊。”
那几人也是知趣，看得出薄霁昀并非好惹之人，拿完钱，赶紧迅速走人。
温羽独自上了自己的车，车灯映照，江颜曦的身影更显单薄，他目光停留了会儿，掉头离去。
人一走，江颜曦就用力甩开了薄霁昀，径自迈上步梯。
薄霁昀挠了下太阳穴，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江颜曦进了门，转身看着门外的薄霁昀，声音淡淡，“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说完，似乎并没有邀他进去的意思，薄霁昀眼疾手快，伸手抵住了她欲关上的门。
“我刚刚可是为你花了一千万，就这么对我？”他眉角轻挑，心情似乎很不错。
江颜曦知道，他这种不错的好心情，是建立在观看她满身狼狈的基础上。
她也不怨，因为他的确是帮她解决了高利贷这个棘手问题，还出手阔绰。
“家里很乱，不适合你，免得污了你的贵气。”
不知怎的，这话里还是有意无意地带了点刺儿，尽管已经克制。
果然，薄霁昀脸色沉了沉，江颜曦抿唇不吭声，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她不想与他对峙，因为没心情，也不自量力。
良久，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已熄灭，他身量高大，身姿又挺拔，黑暗使得他气势更加地凛然。
终究是她耐不住了，“你还不走？”
薄霁昀大手一推，就轻而易举地侧身进来，并顺手阖上了门，江颜曦被迫往后退了两步，他望了望里面，果真是有些狼藉，乌烟瘴气的。
江颜曦心情实在是低落，因为她想通了一件事，薄霁昀就算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也是抓不住的，这个男人帮她纯粹是出于自己的喜好，他深沉得像一本书，而她还没有入门，也懒得入门。
“你在怪我？”
闻言，江颜曦惊讶地抬头，这声音里莫名地多了些绮念，可当她看到他神色如常，依旧淡漠清冷，又断了她发散的联想。
“怎么会怪你，我哪有资格？”顿了下，她又补充，“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心里清楚。”
薄霁昀看着她，锐利的目光叫她很不自在。
“你难道不该对我说声感谢？”
江颜曦眼底闪过迷茫，随即开口，不咸不淡，“哦，谢谢。”
薄霁昀淡哼一声，“这么敷衍？”
江颜曦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完，她转头就自顾自地收拾起屋子来，并将窗子打开，散一散屋中难闻的气味。
薄霁昀坐进她刚收拾干净的沙发里，一点也没有身为外人的自觉，他点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很快，淡淡的烟草味在屋中弥漫开来。
江颜曦嗅到了，她兀地转身，擦了把额头的汗，直直地盯住薄霁昀。
薄霁昀笑了笑，“你看我干什么？”
江颜曦扔下手中的抹布，上前一把夺过他嘴里的烟，“啪”地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我家，要抽出去抽！”
薄霁昀不怒反笑，这气恼的神情，是真切的，比之前可是要生动得多了，他起身，拉过她的手腕，柔声说：“忙完了，去吃饭。”
大概是预料到她的反应，薄霁昀将她手腕攥得牢牢的，江颜曦挣脱不掉，只能在言语上逞强，“不好意思，看着你倒胃口，我吃不下！”
话一出，下巴上传来剧痛，江颜曦被迫仰起脸来面对着他。
薄霁昀目光锁住她，警告意味十足，“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江颜曦细眉拧结，吃痛闷哼，“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手脚并用，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奈何气力不敌，最后只好软语相求，“我错了，我陪你吃，行不行？”
薄霁昀低沉“嗯”了一声，这才满意地撒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