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陶绾拍了下她的肩膀,问:“你还走不走了?真的不坐我的车?”
她兴致怏怏,“不了。”
临上车前,陈仲咏突然回了头,猛地一下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刻,江颜曦只觉得全身恶寒,那震惊过后的目光里,只剩下冰霜。
学校是他帮忙找的,刚过半年,就忘了?
如此明目张胆!
那一晚,陈仲咏没有回来,一切仿佛已经水落石出,但她没有告诉姚容澜,一是不死心,觉得事实或许不是那样;二是害怕影响这新组家庭的和谐。
后来,江颜曦有找过赵韶宁,旁敲侧击,知晓了他妈妈是陈仲咏的秘书,且他父母二人早已离异。
自那次后,陈仲咏看她的眼神总是复杂又冰冷。
一开始,她不愿意叫陈仲咏“爸”,后来,连“陈叔”也很少叫了,再后来,那个家也不怎么回了……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闷得难受,可斯人已逝,就让活着的人留点美好的念想吧。
江颜曦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热浪霎时涌来。
八月下旬的气温还是比较高的,她本想开窗透个气,结果热浪扑在脸上,更加透不过气来,灼得难受。
于是,江颜曦走出病房,在长廊尽头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因为医院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的原因,身后的墙砖分外冰冷,她两手五指张开,摸上去,冰冷由掌心传至心间,慢慢扩散至全身,中和了体内那股炎灼般的烦闷。
……
又一天过去了,生活仿佛归入了平静,江颜曦手里翻看着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一时间陷入恍惚,觉得好不真实。
薄霁昀没有找过她,更没提钱的事。
江颜曦终究按捺不住,给薄霁昀去了电话。
电话是通的,可始终没有人接,无论她打了多少遍。
一开始她觉得薄霁昀可能是在忙,后来,她不这么觉得了,早上、中午、晚上,她不分时段地打了近百遍,依然没有人接。
起初,电话是通的没人接,再后来,就变成“正在通话中”了。
隐隐地,江颜曦觉得,自己可能上了贼船……
就在她准备第二轮电话轰炸时,江颜曦接到了陈毓班主任的电话,她说,陈毓没有回学校,还打电话给她,说要退学,她要江颜曦去学校一趟。
当即,江颜曦拎起包就出门了。
她找不到陈毓,电话也打不通。
学校周围的网吧、宾馆等场所,她都找遍了,统统没有陈毓的身影。
此番,江颜曦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望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街道,不知何去何从。
已更深露重,如墨的夜幕挂着点点繁星,星空很美,如梦似幻,遗憾的是,没有一颗是能指路的。
数字变换,红灯变绿灯,就在江颜曦抬脚时,手机振动,进了条信息,她平静地从包里拿出,在看清联系人名字时,她依旧是平静的,心底毫无波澜。
只简短的一句话:姐,不要找我。
她继续往前走,手中握着手机,过了红绿灯,她缓缓走至街边的花坛,在边沿处坐了下来。
下一秒,失声痛哭……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高利贷限定期限的第五天。
不出所料,远远的,江颜曦就看到小区门口停了辆黑色的面包车,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一辆。
她平静地走了过去。
见到她,车上的几人陆续下来,其中没有跛子,想她那次下手不轻,八成还在养伤中。
“回来了,江小姐。”
“嗯,回来了。”
算是打了招呼,这般地诡异!
那几人瞧她这副平静的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挠了下头,提了声调说:“江小姐,我们不是来串门的。”
“我知道。”顿了下,江颜曦手摸向兜内,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递予那人,“打这个号码,就说,我被你们绑了。”
那人接过,拿开嘴中叼着的烟,狐疑地看她,“这人谁啊,你不会又耍什么把戏吧?”
江颜曦笑笑,“我老公,他会给你们钱的。”
“老公?既然是老公,你为何不亲自打?”说话的是个瘦子,五大三粗的几人里,难得的一个瘦子。
他先前在地铁里追击江颜曦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她不会乖乖就范,小聪明多着呢,不得不提防。
江颜曦依旧笑着,面不改色,“前两天我们闹了矛盾,这不不理我了嘛,回头我再哄哄。”
她这话说得亲昵,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