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
温峤接过话题,继续道:“不仅如此,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把周围探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妖气的存在。”
这就奇怪了,当时那道惊雷明明显示的是西北方,而永宁寺又是唯一一处居所,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
裴渡却是联想起另一件事,他看向贺子慕:“你方才说,只用法器便将阵法撕开了一道口子?”
贺子慕被问的一怔,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啊……就是青云宗弟子人手一个的那种普通法器啊。”怕裴渡不信,他还特意从怀里掏了一个出来递给他看。
贺子慕不明所以,温峤却是领悟到了这其中的深意,她侧头看向裴渡,虽是疑问,却已经带了几分笃定:“师兄是怀疑,对方无意为难我们?”
裴渡将视线从那方法器上收回,脸上的神色难以让人看清,语气却极淡:“不是无意为难,只怕是它抽身乏术。”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又放任温峤二人轻易逃脱,要么是真的忌惮他们捉妖师的身份,要么……就是它将大半的力量用在了别处。
可如贺子慕所言,永宁寺并无任何异常,那对方今晚的目的又是什么,它不惜暴露方位而借助的雷电之力又究竟用在了哪里?
裴渡不禁联想起方才被自己一剑击杀的那道妖气……力量如此之盛,即便是他以血作符也费了好些力气……等等!他忽然神色一凛。
一旁的贺子慕正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那按照你们所说,它既是抽身乏术,那困住我们的法阵也应是所差无几,依着大师兄的修为,即便是带着个人,也不该这么久……哎?你们去哪!?”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两道白影已经一前一后迅速往寺院掠去。
他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了!”
此刻寺院内。
话说方才扶缇急匆匆跑回来,一进门,发现寺院竟是一片祥和平静,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打斗痕迹,她这才略松了口气,然后如往常一般,朝内殿走去——时间已近卯时,寺院众人应当还在做早课。
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地上的青石板湿哒哒的,不少坑坑洼洼还残留着水渍,尽管太阳已经露出头来,可空气中还带着些未褪的寒意。扶缇身上的衣裙之前就沾了不少泥水,此刻被清晨的微风一吹,又湿又冷,但她此刻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只想快点看到师兄们平安无事的模样。
她一路疾行,绕过长廊,又拐了几个转角,这才来到内殿。
此时内殿内诵经声与木鱼声此起彼伏,众位弟子跪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合十捻着佛珠,他们面朝殿内最中央的佛像,姿态虔诚,神情肃穆。
扶缇见此,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她扯了扯已经风干的衣袖,上面蹭上了不少泥巴,此刻干透之后坠得整只袖子都沉甸甸又硬巴巴的,弄得人不舒服。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殿内的师兄师弟,确定他们真的无恙之后,这才转身抬脚离开,准备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扶缇离开的很快,因而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她刚转身的那一刻,内殿外面的檐顶上,一团黑气悄然划过。
……
热气从浴桶中缓缓腾起,在空中袅袅绕绕,模糊了室内的画面。
扶缇将腰间玉佩解下,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旁,而后脱下脏乱的衣裙,伸手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她这才脱下内衬,抬脚迈进浴桶。
温热的水蔓延全身,驱退了湿冷的寒意,她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这才稍稍缓解下来,她将整个身子沉进木桶里,彻底放空自己。
昨夜的一切都太过突然,直到现在她还恍惚觉得只是一场梦。而今细细回想起来,发现自己除了依稀记得那人的声音,以及他那半只手掌的温度,其余细节竟是一丝都不曾在脑海停留。
“咕噜咕噜……”扶缇苦闷地又将脑袋往下沉了几分。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那个叫裴渡的捉妖师,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不过这个吸引,并没有掺杂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就比如昨天夜里,如果不是自己不受控制地回头多看了他一眼,说不定就不会牵扯进后来那些事情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永宁寺没事,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下山去李府了吧?也不知道那李府究竟是惹了何方神圣……
哗啦一声,她猛地从水中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嘴里止不住念叨着,像是在提醒自己:“打住打住!事不关己,少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
又念叨了好几遍,她这才止住声音。
扶缇拿着抹布擦着胳膊,黑眸却是微微有些失神——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雪夜,老和尚慈祥中又带了点期盼的语气:“好好活下去。”
是啊,她必须好好活着,这样……才不会辜负师父的嘱托。少女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沾了些许晶莹,不知是木桶的热气浸染还是别的什么。
房梁上黑气不断地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