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外,人影攒动,一辆低调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对面,一个黑衣侍卫守在马车旁,眼神如狼般凶狠的紧紧盯着对面。
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顾时的视野内,顾时在马车壁上敲了敲,马车被掀起一角帘子,露出半张姣好的脸,沉静的看向对面。
顾时将戚显旸的样貌特征告诉顾灼华,顾灼华这才发现她先前在戚府的宴席上见过这个人,那时他正跪在冰冷的地上,冻得浑身颤抖。
眼见他已经走进了醉仙楼,顾灼华立马从马车上下来,当机立断对顾时道: “赶紧跟上去。”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不仅云集了各地商人,更是才子佳人的聚集之地,许多王孙贵族,世家官员都爱来此宴请。
许清然一袭白衣翩然,手肘撑在二楼的围栏上,一手勾着青色酒壶悬空垂在外面,大概是饮了好些酒,醉意萌生,眼尾微微上佻,泛着一丝薄红。
一副君子醉酒的模样引得女子侧头回望,见人看向自己又眉眼含羞逃离似的离开。
他看似喝了不少,有些朦胧醉意,实则他眼底一片清明,视线掠过一个个来往的人,见不是他们要盯着人又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终于,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戚明予带着一个侍从出现在台阶下,脸色不虞的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始终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等他进了房间之后许清然才收回目光,回了他身后的房间。
房间内,谢瑾手捻着一颗黑子,啪嗒一声轻响,轻轻落在棋盘上,看似是白子遥遥领先,紧紧的围困黑子,实则每次黑子都能化险为夷,突破重围。
天下时局就如同棋局,瞬息万变,输赢尽在一念之间。
“人已经到了。”许清然搁下酒壶,看了一眼棋盘,随后落下一颗白子,在黑子的不断进攻下,这时白子转攻为守。
“殿下,这几日我派人寻去找戚家密室外的宅院并没有消息传回,看来要想知道究竟在何处可能还是要从戚府的密室下手。”
谢瑾放下棋子,有些散漫的靠在椅背上: “密室下的箭头孤已经让顾连城去查了,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
许清不可置否,侯府确实是查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另一边的房间内,一个瘦小的身影推门而入,见到房间内坐着的人时诺诺的叫了一声: “大哥。”
“你怎么办事的,那边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戚明予一张口就怒斥面前的人。
那日在密室下失踪了一个人的事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巡逻的人发现后匆匆上报给了戚明予。
但因为这事平日里是由戚显旸管,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戚显旸头垂的很低,不敢正眼面前神情倨傲的人,只能低着头遮住眼底愈发浓烈的阴冷。
但姿态却伏低做小,低声下气道: “……是我的疏忽。”
戚明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最好祈祷那边的东西已经全部销毁,不然你自己跟父亲去交代吧。”
“……是。”戚显旸声音依然很低。
提到戚青河,戚显旸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但因为他的声音太低,戚明予并没有留意到。
忽然,砰——
窗外一道碎裂声响起,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惊呼——
“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呐!”
“这位客官,是小的错,我会赔的。”
“我这件衣裳的料子你赔的起吗!?”
......
盛满怒意的声音响起,撞到人的那一位小二似乎很慌乱,不停的道歉,只是那位客官说什么都不满意。
房中的两人顿时警惕起来停止了谈话,戚明予微抬下巴示意戚显旸出去看什么情况。
脚步声响起,屋中的人逐渐靠近窗边,一直藏在暗中的顾灼华怕被发现,连忙跑开,躲进了附近的一间屋子里。
戚显旸打开门只看见不远处一位被茶水泼了满身的顾客和酒楼的小二。
以及匆忙消失在隔壁空房间的一片裙裾。
戚显旸了然,脸上闪过一抹精明,不过只是一瞬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又消失不见,恢复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外面什么情况?”
身后戚明予问道。
戚显旸: “是酒楼的小二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倒在客人身上,没别的。”
“当真?”
“嗯。”戚显旸说道: “不敢有半分虚言。”
料他也不敢撒谎,戚明予站起身准备离去,他从身上掏出手帕擦拭双手,在经过戚显旸身边时随意丢在他面前。
跟丢无用的垃圾似的,神情刻薄又鄙夷,嘴角的笑意嘲讽,充满不屑,像是看着蝼蚁一样看着戚显旸。
那手帕轻飘飘的落在戚显旸面前的地板上,刚好有一角搭在了他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