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瑞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的沙发上躺着一男人,可惜角度微妙,她抻脖子瞧了两眼,依然没能瞧见那人的长相。
周霖修皱起眉,嘴角却牵出一点趋炎附势的笑:“趣味嘛,我应该比你更懂点儿,你情我愿只适用于良家妇女,像这种姑娘,你就得跟她来硬的。你在国外洋妞见过了,可能不太了解国内的行情。”
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穿白色衬衫,衣摆扎进黑色西裤中,隐隐勾出紧绷流畅的肌肉线条。
也许因为不是正式场合,领口解了两粒扣子,袖子半挽,一副慵懒的痞气之相。
陈西瑞嘴巴微张,假睫毛扑扇了两下,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大,脸还是那张脸,通身气度却像换了个人。
转念又想,人在长辈跟前确实要约束一些。
傅宴钦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也就这短短几秒的功夫,陈西瑞的笑容就已酝酿到位,期待对方能把她认出来——好让她在这种窒息别扭的场合中,找回点微不足道的底气。
这点期待转瞬落空,人家压根没想与她寒暄,潦草几瞥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方才的举手之劳也只是出于教养。
“原来国内现在流行这种审美。”他再次看向她,眼神像隔了层雾,“看来我是出国太久,跟不上节奏了,这是在搞什么文艺复兴吗。”
周霖修本就只想吓唬吓唬陈西瑞,挫挫这姑娘的锐气,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那点戏弄的心思彻底没了。
一土妞,哪里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他笑:“长得是没多好看,我就是看她性格好玩,逗逗她而已。”
“电话打完了?”楚孟潇起身给傅宴钦让座,“替我玩几圈吧,坐久了腰疼。”
“玩可以。”傅宴钦坐到他位置上,从烟盒里拣了根烟出来,夹在两指间未点火,“不过事先我得说清楚,输了算你的,要脱衣服也是你来。”
楚孟潇笑哼:“这茬还没翻过去呢。”
在场的人笑闹一番,唯有周霖修面色铁青。
身旁的女人察言观色,贴心为傅宴钦倒水,傅宴钦淡淡撂句“谢谢”,扫过面前的一溜麻将,扔出一张四条。
女人见他面容英俊气质倜傥,有意用肩膀在他身上蹭了蹭,傅宴钦是个见惯风月的人,没点破,洗牌的当儿,眼风扫向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女人倒也识趣,没再做出逾矩行为,而是专心当起了陪衬。
这一切落进陈西瑞眼里,立时对傅宴钦生出一丝好感来:有钱有颜,还不近女色,优点很是突出。
她扯了扯艾冉胳膊,低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再等等。”艾冉道。
打了两圈,傅宴钦就赢了两圈,牌桌上的人拿他开涮,他舒舒服服地靠到椅背上,指间香烟已经积了一小截烟灰,他轻轻一点,也没再往嘴里送,“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赌场得意,情场恐怕就要失意了。”
众人嘻嘻笑笑聊到女人身上,言辞奔放露骨,傅宴钦抽着烟,没怎么接话,过了会儿说:“看女人就跟喝酒一样,是要慢慢品的,不过也别以次充好,那百十来块钱的白酒怎么品它也品不出花来。”
陈西瑞听着别扭,感觉这人是在讽刺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气氛活跃了一把,话题重新回到牌局上,有人说他是牌局上的人精,消遣都不忘算牌。
“手气好。”傅宴钦吸了口烟,语调懒散得很,“看来今天轮到我散财了。”
“别,你想散财也得问问楚总答不答应,今天是他组的局,该他请客才对。”邱晔起哄。
楚孟潇笑着应声:“行,算我的,不过下次就该邱兄来,只有你被人夸大绅士了。”
包厢里一片笑声。
笑过之后,楚孟潇认真端详起陈西瑞,厚厚的脂粉下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实在不像交际花,不明白这姑娘怎么会跑来这地方,“长得挺显小,不会还没成年吧。”继而问道,“多大了?”
众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饶有兴致。
当一个成年人被夸长得像未成年,绝对不是恭维,而是在变相说她土。
陈西瑞哪能不明白这道理,就当没听见,以此来无声抗议。
结果,有人替她接腔:“二十一,念大四。”
“你认识啊?”楚孟潇没显露过多的惊讶,只是声线微扬。
傅宴钦说:“有过几面之缘。”
陈西瑞不觉挺了挺腰板,站得更加笔直。
“早说啊,刚才差点把人姑娘给得罪了。”
傅宴钦专心看牌,没搭腔。在场几人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热了热气氛,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艾冉借口说要上厕所,把陈西瑞拉去了包厢洗手间,落了锁后,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人啊?”
陈西瑞如实回答:“他是我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