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是程遮来收尾的。
他今晚在家中长辈的寿宴作陪，结束之后才匆匆赶来。
年轻男人戴着玫瑰金的眼镜框，链条虚虚地垂至耳侧，他的神色难得有点冷漠刻板之外的复杂。
他扫了眼沙发上醉倒一片的队友，问道：“他们喝了多少？”
姜雾：“……五箱。”
她听见程遮不轻不淡地啧了声：“时楚也被灌醉了？”
“应该是。”
姜雾往旁边瞥了眼一睡不醒的时楚。
时楚这厮就灌了将近两箱，原本少年眉眼间的清明朗意也逐渐消散得一干二净，最终还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脑袋闷声醉倒在餐桌上。
其余队友也醉的醉，睡的睡，唯一一个稍微清醒的是小乖。
不过他也显然醉得不清，酒意都将双颊染成绯红。仅存的那点清醒就这么用来对着支架上的手机摄像头回答着直播间的问题。
收官之战后的聚餐自然是要直播的，这项重担就这么落在了WDG·交际花·乖身上。
就连醉成这样也没忘记组织交付的伟大任务。
敬业。
不过程遮对于这点只是轻飘飘地扫过一眼，他架起了醉醺醺的路将行，示意姜雾来打下手：“走吧。”
“等等，”小乖后知后觉地抬头：“程哥，还没结账——”
“知道了。”
年轻男人微微敛眉，肩上架着的路将行一身酒气浓郁冲天，熏得他只想赶紧先把人塞进车厢。
“你要跑路了吗程哥，”可小乖显然被酒精麻痹住了大脑，对此依旧忧心忡忡：“好吧，只能我来付钱了。”
他很郑重地把正在直播的手机连着支架递出去：“记得报销，下次不许了。”
——
隔天WDG战队经理吃霸王餐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小乖疯狂在微博上辟谣，为此还小小地冲上热搜末榜。
也不算什么大事，全凭游戏热度水涨船高。
无他尔，近期第五人格的热度叠涨得很快，不知是不是由于赛事热度与多番联动，隐隐约约有全民游戏的倾向。
不过路将行借此以小乖酒后胡言乱语败坏IVL队伍形象以及败坏WDG战队管理层核心形象的行为从他身上薅下三百块，以儆效尤。
虽然没人会效仿就是了。
彼时，姜雾正同宿醉的时楚打完中午的排位，反复拉扯下的输赢成功地让时楚的排名不进反退。
榜三。
过两天就赛季更新了，时楚的榜首梦显然在破碎边缘。
当事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几缕稍长的酒红色长发从指缝间滑落，在半空中微晃。他的神色晦暗，难得的有些倦怠厌烦。
究其根本……是零散。
是段位高他一截悬在榜首的零散。
少年人正是胜负欲犹盛的时候，对上昔日旧敌只会更咬紧牙关拼命相搏。毕竟在备战间的走廊相遇对方时都要恶狠狠地撞麻半边肩的人，自然不愿在赛季末的榜单上还缀在宿敌的后头。
啧，年轻人。
“没事，别烦。”
薄荷正好从楼下顺带上阿姨刚洗净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在姜雾的电脑桌上。
“谢谢。”
奶油草莓甜口的味道溢满口腔。姜雾稍微好心情地弯眼，她道：“晚上再打上去就是了。”
时楚撑着脑袋瞧了她一眼：“打不上怎么办？”
“无所谓，”少女温温柔柔地笑，她捏着鲜红的草莓尖尖相当不优雅地将整颗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完了之后才说：“榜金又不归我。”
时楚被她气笑：“那请你喝奶茶的钱哪来的？”
“那是另外一码事，”小乖从电竞椅的空隙间钻进来薅水果，也没忘给身后的宋稚捎上：“对吧。”
“对你个……”
“诶，凛凛，”就这点功夫小乖往姜雾旁边的电竞椅上一瞥：“拿到了怎么不用？”
姜雾微怔，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去。
原本属于藏秋的位置在主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后也搁置了下来。教练经理也没让撤掉桌椅，所幸就这么摆着。
而空荡荡的电竞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漆黑的手提袋，上面是简约线条勾勒出的logo，姜雾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
姜雾下意识地看向时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年显然脸色更差劲了。
他硬邦邦道：“礼物。”
姜雾很快就反应过来：“要给我的？”
“是，”时楚往斜里冷冷地瞟了一眼，道：“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你。”
被死亡一瞥的小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在瞧见姜雾的反应后就明白自己多嘴了。
只是礼物摆那么近，他还以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