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龄其实也差不多,他大概小我两三岁的样子,原来有什么事我也好找他,我们平时联系挺多的,关系算是比较密切,比一般的同事要密切。”她继续不慌不忙地讲道,心情似乎颇为平静安详,好像睡前给她女儿讲寓言故事的样子,我几乎都能闻到她的身子在晚上仔细地沐浴后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清香了。
我觉得她这次说的内容有点多了,颇有急于倾诉和希望我尽快理解的意思,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不矜持和风度不风度的了,虽然在和我聊天的时候她也不必太在意这些。
她的话显然已经经过高度压缩和梳理了,它们是一些非常抽象和简约的符号,它们是一堆剥皮、去肉、抽筋之后剩余的骨头架子,且已经风干许久,陈腐的味道早就随风而逝,它们是一个囫囵的大概,它们是漂浮在她脑海里的一种已然定完性的带有僵硬框架的印象。
“后来他喝多了给我打电话……”她用纤纤十指传递过来这样一行跳动着的文字,这行文字又辛苦地拖拉着后边的许多文字。
不用说,后边像鸭血一样暗红色的带着淡淡肉腥味的内容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了,不敢说百分之百猜准,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个行为方式看起来比较独特的男孩肯定对她吐露温热的衷肠了,述说不尽的相思了,表达浓烈的爱慕和钦佩了。
我甚至都替他想好了一些比较高大上的说法,来恰到好处地表现他胸中珍藏的那份看似炽热无比的爱意,比如“幸好,相思无声;否则,震耳欲聋”之类的极为煽情的话。
这些话也是我不久前绞尽脑汁才想到的,要不是看在汪小陌的面子上,轻易我是不会拿出来送人的。
我就当他是替我提前演习了,这位无名英雄。
难道他说的那些话,不是我想对她说的吗?
有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她早听听也好。
“不过,我们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她纯属多余地向我表示道,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把我逗乐了,此时我嘴里要是有东西的话,我要么是全都吐了出来,要么是把自己给噎死了。
别说没一起吃过饭,就是一起吃过饭,那又怎么了?
我还能管得了这个事吗?
我有那个管闲事的资格吗?
别说是一块吃饭的事了,她就是和人家小青年在一起喝大酒,甚至脱了衣服直接接上火了,我也管不着啊,对不对?
我算是她哪门子亲戚朋友啊?
叫人恼火的“姐弟恋”啊,幸亏在现实中没有发生,否则的话我得喝多少瓶陈年老醋才能把自己颤抖着的心情平静下来啊?
我的主,我的神,感谢您及时出手相助!
流行一时的“大叔控”难道已经不时髦了吗?
当然,我只比她大7岁,还算不上什么大叔。
喊她一声“妹子”还是没有错的。
莫名地激动之余我又想起了一段十分经典的话,觉得很有必要把它写出来,以求再次渲染一下我此时的切身感受:
“有无数人想要见你,你都百般推辞,有一个人什么都没做,你却天天都想见他。”
我真的很感谢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小伙子,感谢他最后没能打动她的芳心,虽然他比我要年轻,还有可能比我要英俊潇洒,比我的手头要富有,比我的个子要高,比我的皮肤要白,比我说话更幽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是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是那个一直暗恋着她的小伙子的话,倘若不小心知道了她和我这样一个婚外异性的关系比较要好的情况,那么他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他会不会咬牙切齿地跳着脚地高声骂起来,“你汪小陌到底算什么玩意啊?
放着更加年轻的对你一往情深的男人不找,竟然专门和年纪大的老男人勾搭,真是太不要脸了。
反正都是对自己的丈夫不忠,哪怕只是精神上的不忠,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呢?
唉,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想着追你!”
“日久生情啊。”我随后发出来大大的一声感慨。
面对这种情况,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我就暂且高兴一下吧,既然我难得高兴一下。
其实,那个小伙子的情况,我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只不过我没有像他那样傻乎乎地向对方表达出来而已。
仔细想想,我暗地里喜欢过的年龄比我大一些的已婚漂亮女人难道还少吗?
可以说,只要不是比我大15岁以上的女人,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但凡有点才气的,我都不可避免地喜欢过,只是程度有轻有重,时间有长有短而已。
我认为《静静的顿河》中的主人公年轻的格里高利对已婚妇女阿克西妮亚的感情,其实是一种比较普遍发生的感情,基本上所有的男人都或多或少地产生过,它不应该是有罪的,也不应该是下流的。